八月十五的晚上漆黑一片,因为第一次和这么多人过节,就冲淡了一些倥侗沫对语婆婆的想念。
那天尹府众人一起聚在拜月亭里吃酒赏月,非常的热闹。在席上倥侗沫认识了陵尹澈的表妹扶扬,姨母许夫人和凌尹澈的好友柳下飞。因为尹夫人开心,还请来了自己的闺中密友杜夫人及女儿杜温晴。
八个人欢欢喜喜地围坐在一张梨花琉璃圆桌上,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摆上了桌。倥侗沫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菜色喜不自胜,等尹夫人一启筷就迫不及待地想夹一个狮子头来吃。
谁知,那狮子头滑润无比,倥侗沫一夹之下未中,便攒足力气想再夹一次。众人看着倥侗沫认真夹菜的样子都忍俊不禁,凌尹夫人却很爱怜地把自己的第一箸菜放进了倥侗沫的盘子里。
倥侗沫开心地夹起来放进了嘴里,然后笑着说:“谢谢姑姑。”
扶扬和杜温晴互相看了一眼,都用帕子掩着嘴在笑。柳下飞看到倥侗沫不知道自己在被人嘲笑,便故意把自己筷子里的菜洒了出来。陵尹澈把一切看在眼里不好说什么,就赶紧把几个倥侗沫没吃过的菜给她逐一夹了个遍。扶扬本来要开口说话,却被许姨母用眼神给按下来了。杜温晴则脸色一变,本来瞪着倥侗沫的眼也被母亲夹菜的手给挡住了。
倥侗沫把各色珍肴吃了个遍,她开心地看着月亮慢慢从云彩里探出了头。扶扬提议大家联诗助兴,柳下飞和杜温晴也纷纷赞同。
几位长辈也甚是开心,凌尹夫人说:“输了就喝一杯竹叶青,赢了会有我绣的荷包作为奖励。”
“你的荷包可是世间珍品,无论是做工还是色泽搭配都是一流,这几个姑娘如果能学得一招半式,日后到了婆家也有一技傍身啦。”杜夫人一听,立刻开心地说道。
“那就两位哥儿先来,三位妹妹随后。”许夫人也建议道。
陵尹澈听后看了倥侗沫一眼,然后说:“我先来,因为今天是中秋,所以所说的诗句里均要含有中秋之物、之人、之典或之习俗。一轮为一类,不得重复。”看众人都点头示意,陵尹澈朗声读出一句:“圆魄上寒空,皆言四海同。”
柳下飞一听他说的是月,便迅速答曰:“一轮飞镜谁磨?照彻乾坤,印透山河。”
扶扬早按耐不住道:“月到中秋偏皎洁。”杜温晴斜眼看了一下倥侗沫,笑着说了句:“寄言俦侣,莫负广寒沈醉。”
倥侗沫只觉得每个人都好厉害,看到大家把目光都投向她时,才思考起来。陵尹澈看着倥侗沫微微蹙眉的样子,便提议大家喝一杯,共祝佳节。
“拜月到华发,真情永不移。”倥侗沫看着大家端起酒杯喝了一下,也赶紧说了一句语婆婆经常嘟囔的一句诗。但是倥侗沫并不知道,这里的拜月指的的七夕之月。所以她的话刚一出口,扶扬就说:“错了错了,该罚该罚。”
倥侗沫愣了愣不解地拉了拉陵尹澈的袖子,陵尹澈看了一下倥侗沫说:“此月非彼月,确实该罚一杯。”倥侗沫虽然一脸懵,但是还是在尹夫人的示意下喝了一杯。没想到那酒辣的很,刚喝下去倥侗沫的胃就有些难受。
“不能喝就不要喝,没事吧。” 陵尹澈关心地问。倥侗沫摸着自己的胃,脸有些烧,她不好意思地说:“没事。”
凌尹夫人看出来倥侗沫不太擅长诗文,便对他们说:“我来出个字谜,谁能猜出来就有赏如何?”
大家不想扫老人家的兴就纷纷同意,于是倥侗沫也认真地听尹夫人说的字谜:“走出深闺人结识。”
很快澈哥哥要来纸笔把答案写了展给母亲看,凌尹夫人点头称是。柳下飞也写了递给凌尹夫人,杜温晴和扶扬更是开心地趴在凌尹夫人的耳朵上说起了悄悄话。倥侗沫看着她们一个个都猜了出来有些抓耳挠腮,她只能想到一个女子走出了秀楼的样子,却不知道这个字是什么字。
陵尹澈悄悄地指了指杜温晴和扶扬,还有倥侗沫自己,都没能点醒这个梦中人。大家看着倥侗沫都微微地笑了,倥侗沫自己也觉得有些丢人,便从青竹的手里接过那杯酒一饮而下。
陵尹澈赶紧递给倥侗沫一块桂花糕垫垫,让倥侗沫白了一眼。
“听说澈儿的笛声很美,何不趁着月色为大家吹奏一首。”许姨母看着略微有些冷的场子说,凌尹夫人眼睛一亮也点头称是。
“澈哥哥吹笛,扬儿愿为哥哥伴舞。”扶扬一听赶紧插嘴道。杜温晴一听,也拉了拉杜夫人的衣袖。杜夫人心领神会地说:“那就让晴儿给大家唱支歌吧。”
“妙哉,妙哉,这样方不负皓月当空。”柳下飞附和道。
“好啊,好啊。我还不知道澈哥哥会吹笛呢?”倥侗沫忘记了刚才的尴尬,开心地拍手说。
凌尹夫人看着玉树临风的儿子斜倚着栏杆吹奏这《仙人舞》的曲子,而扶扬如柳般的身姿在月下来回舞蹈,真的很美。温晴的嗓音非常纤细柔和,那一阙《月满西楼》唱得人潸然泪下。这是多美的一幅画,可惜和儿子唱和的人不是主子亲自教导的倥侗沫。
倥侗沫觉得好美啊,她一直都会记得澈哥哥吹笛子的样子。虽然倥侗沫微醺、醉眼迷离,但是她绯红的脸颊下满是羡慕的神色。在回去的路上,她才忍不住问青竹那个谜语是什么?青竹在倥侗沫的耳边说了个“佳”字,才让她如梦初醒。
第二日一早,凌尹夫人身旁的嬷嬷就来传话,说凌尹夫人要倥侗沫去学规矩。倥侗沫穿着件常服匆匆赶来,才发现自己穿的太随便,她不应该把青竹插在自己头上的簪子和朱钗拔下去,因为站在扶扬和温晴面前,她素净的就像是个丫鬟。
扶扬和杜温晴本就肤白貌美,又穿着一身藕荷色长裙显得更美。她们安静地站在一旁,即使笑也不漏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