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渺迟疑着按压这片触感奇异的人皮,眉宇越蹙越紧。
见状,默了许久没有出声的秦子休道:“怎么?”
这声一出,旁的莫念念陡然悚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后退一大步。
“是、是谁?!谁在说话!”莫念念抖着声叫到,四处来回张望。
整个一惊魂模样。
秦子休:“……”
秦子休一脸麻木,有心想知道这内伤究竟何时才能痊愈。
因着“隐形”状态总引得旁人一惊一乍的日子属实过不太下去了。
宿渺也被这动静惊得回过神来,不由啼笑皆非。
她先是安抚了莫念念两句,告知其秦子休的存在,随后转头循向秦子休,道:“此遗体人皮似乎有异,一般而言常人皮质少有如此厚实的……”
话落,她又迟疑着道,“可奇怪之处在于,皮质浑然一体,探不出多皮叠粘的痕迹,且与肉身结缔亦是良好,因而也不排除个别人生来便是如此。”
闻言,秦子休直接并指朝灵柩内送入一道灵流,沿人皮纹理纤维寸寸扫过,结果一如宿渺所言。
静默一瞬,秦子休淡淡道:“暂作留意吧,先继续查探其它遗体,不是还有宋、王两家未曾拜访么。”
宿渺颔首,随后起身往下一具遗体查探而去。
待到每具遗体都逐个检查过后,宿渺方才停了手。
而经这一番检查下来,只有新郎官尸身存疑,其他倒算平常。
宿渺想了想,决定先将此暂放,待到拜访完其余两家后,再作判定。
宿渺正要携秦子休暂时告别莫念念,谁知秦子休道:“且等我问她一个问题。”
宿渺闻言一顿,心有不明。
莫念念亦是不明所以地望向那片出声虚空,莫名拘谨地站在原地,等待着秦子休开口。
只听秦子休淡漠道:“莫家嫡子婚宴当天,莫小姐在哪?可有参加婚宴?”
此话一落,宿渺立刻感觉到了莫念念气息的不稳,似是极为忐忑不安。
“念念?”
“我……”莫念念定了定声,压抑着声线的抖颤道,“……我在外祖母家,因而未来得及参加大哥的婚宴。”
语罢,莫念念紧攥着袖摆,强自镇定着,意图不露丝毫怯意。
然而煞白的脸色却是出卖了她。
秦子休冷声道:“你在撒谎。”
“我没有!”莫念念下意识拔高声量。
秦子休又道:“你当时也在婚宴上对么?结姻亲一族尽皆命绝当场,缘何你毫发无伤?”
话落,他直接漠然道:“此次血案事关重大,倘若因你有所隐瞒导致事情毫无进展,只怕来日定是要再多出一桩,你可有为此吃罪的准备?”
莫念念骤然瞪大双眼,双膝一软直直跌坐在地,泪水因恐惧而簌簌掉落。
“我,我……”莫念念张口结舌,喉腔哽颤着,只余细微气音。
莫念念的反应太过强烈,着实不同寻常,宿渺此时也明白过来了不对劲之处。
莫念念既是新郎官的嫡亲妹妹,断没有在其兄长婚姻礼宴时缺席的道理。
人界生活自有规制,若真如莫念念所说,于婚宴当日恰好在其外戚家,于莫家而言,便实在有失礼数。
宿渺蹲身摸索着,握住了莫念念发凉的手,她温缓道:“念念,你可信我?”
莫念念泪眼蒙蒙地看向宿渺,忐忑低声:“圣女……”
宿渺放柔了声线,道:“我想你定是有何难处才会如此,你若愿意的话,可以同我说说,无论何事,我们一起解决好么?”
莫念念闻言,惶然垂下了头,静默抽泣不语。
宿渺无声叹了叹,不愿多作逼迫,正想唤秦子休与她先行离开,之后再从长计议时,却听莫念念惊惶道:“我,我不是邪……”
“那天我正要送嫂嫂回洞房,谁知嫂嫂突然爆成了一滩残肢,血水溅了我满身满脸,我吓傻了,反应过来后才赶忙跑去前厅喊人,却见前厅亦是乱嚷嚷一团,所有人只来得及尖叫奔逃,无人理会于我。而我莫家族人,全都……”
似是被打开了宣泄的关口,莫念念痛哭出声,“全都死了……”
她哭到近乎肝肠寸断,宿渺心有不忍,抬手顺了顺莫念念的背。
平复了片刻,莫念念颤了声线继续道:“第二天,水云城内便开始流言四起,只因我莫家与那宋家都是在同一日举办婚宴时降了血光之灾,而且横死者无不是当家主事一族,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的。城中人原以为是与我们两家不对付之人上门寻仇来了,谁知三日后,那城东王家竟也遭了灾,且惨状与我莫家如出一辙,他们这才觉着恐是那传闻中害人性命的邪物造孽来了,于是便将情况上报给了仙家。”
“……纵观三家,只有我是既参加了婚宴,又是为婚宴主事一族,却幸存下来的人……”
“……我,我也不知道为何只有我无事,我怕极了被当成邪物,是以仙家来人探查时,我便隐瞒了自身是为幸存之人的事实,谎称当日身在外祖母家……”
“我,我真的不是邪……”
话至此,莫念念猝然双膝跪地,面向秦子休的方向惶惶然叩首,悲切哀求道:“恳请仙师明察!”
秦子休思忖须臾,道:“你可是身有灵脉?”
莫念念讶异一怔,下意识止了泣声:“什,什么?”
而宿渺闻言,却是明了什么般,对秦子休道:“她幼时所得重疾,乃是极为罕见的碎魄症,平常医法并无良效,是以我化千年灵兽金丹为根,植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