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渺走进来,身后紧随着帮忙端了碗汤药的秦子休。
胡药药瞠目一愣:“师姐?!!”
宿渺一顿,旋即欣然笑道:“醒了啊。”
说着,宿渺行至床侧,摸索着坐在了旁侧圆凳,后对胡药药伸手道:“手给我。”
秦子休跟随行至一旁,盛着汤药的托盘放于桌上,而淡漠视线先落于宿渺的手,后又瞥向了胡药药,眉浮不虞。
胡药药未觉察那厢秦子休的敌意,听宿渺这么一要求,下意识伸出手去。
后反应过来什么,便转头看向了秦子休,这一瞧之下,当即一怔。
怎么觉着有点眼熟……
胡药药顶着秦子休莫名寒人的威压,大着胆地细细打量秦子休眉眼,然而一无所获。
于是在宿渺探诊他腕脉时,开口问道:“师姐,这位道友是?”
宿渺正专心诊探胡药药魂体的融合情况,闻言温缓道:“瑶光琴仙,名姓秦子休。”
“原是琴仙大人,不才胡药药,幸识。”胡药药正想行揖,手一动才想到宿渺正为他诊脉,于是只得颔首作礼。
秦子休亦以颔首回礼,不动声色敛下眸内些微敌意。
旋即,胡药药忽然反应过来:“不是,师姐,你怎的从医谷跑出来了?我又怎的会在这?”
其实胡药药还有一肚子话想问,例如宿渺是在何时何处寻到的他?可曾瞧见一红衫鬼邪?如若瞧见了,鬼邪目下在哪?……
然而胡药药张了张口,最终依是没有将问题一股脑扔出来烦扰着他师姐。
查胡药药魂体已无大碍,宿渺便放了心,收回了手,转而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一简单道来。
当听闻医谷已遭魔族戮没,鬼窟邪灵流泻,再现万年前灾象时,胡药药沉默下来,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而当知道宿渺是从一名号为天竹虺的非毒魄精邪手中将他救出时,胡药药直接石化当场。
胡药药唇抖声亦抖,艰难道:“师、师姐,你是说,他、他是…男的……??”
忆及在那宫殿时秦子休说的话,宿渺沉重地点了点头。
秦子休见状,唇角无声一勾,端的是看戏模样。
胡药药整个人风中凌乱,连宿渺担忧唤他的声音,都好似从天外而来,模糊不清。
良久,胡药药眼含热泪,失魂落魄。
他喃喃道。
“师姐,我不干净了。”
宿渺:……
说着,胡药药眸色一狠,清俊容色直接扭成了凶神恶煞,道:“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将那非毒魄精体消灭尽净?!”
宿渺轻咳了声,温缓道:“魄精体不过是魄精邪灵修为的凝息罢,实际上天竹虺已是死绝,也算消灭尽净了……吧?”
“不!”胡药药面容一愠,掷地有声,“他的魂神死了,可他的修为没死,他还能干扰我的思绪,可怕得很!”
宿渺:……
宿渺端过已放置桌面多时的汤药,递到胡药药面前,笑得温婉:“乖,把药喝了。”
胡药药:……
秦子休唇角又扬了扬,连带看着胡药药的眼神,都比此前缓和了太多,无了敌意。
倒是他想岔了这许多天,目下瞧来,胡药药并非宿渺心悦之人毋庸置疑。
念及此,秦子休又忽而蹙眉。
非是越明子,亦不是胡药药。
那宿渺心悦之人究竟是谁?
如若不是宿渺未曾在他面前提及之人,那便只能是渡玥仙尊了……
秦子休眸光微转,落在宿渺身上,隐有思量。
许是宿渺羞于直言,这才言语模棱两可,道一句倾心算不上……
心口莫名闷躁间,秦子休想瞧那渡玥一瞧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胡药药接过汤药一饮而尽,漫于口中的苦涩,远不及心里的苦闷。
他放下药碗,转头披上外衫,去往那御风舟甲板看云看海,思考药生多艰去也。
三日后,御风舟最终停在了凤吾国上空。
朝下而望时,满目繁华太平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