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要去往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你要附在我身上？”
“多难听的表述，我真不喜欢，但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薛师师顿时心乱如麻。
她倒退了几步，让自己尽可能离女人远一点。
“我可以拒绝吗？”
“拒绝？为什么？”女人十分诧异。
“因为……”薛师师沉吟道，“我的身体只放得下一个魂魄，你再加入的话，我怕我会……”
临到关键时刻，她却大脑空白，不成语句，薛师师很后悔自己没有多读一些有关鬼鬼神神的小说逸事。
“你害怕了？”
“我害怕了。”薛师师痛快地承认。
“不要紧的，”女人温声道，“我进入你的身体之后，你还是你，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我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薛师师并不相信女人的话，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附身的意义是什么？
“你为什么想离开？”她必须知道这个女人的目的。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女人却反问她。
“这不是一眼即明的事吗？”薛师师道，“如果我连你的目的都不清楚，就贸然让你进入我的身体，那么我将我自己置于何地？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才能答应你的请求。”
女人没有说话，似乎是微怔了，接着，她叹了口气。
“唉，你与我之间，缺乏信任，这信任的鸿沟必须用我的秘密来填补，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薛师师已是全神贯注，不敢遗漏一个音符。
“我要去找一个人。”
女人说完了这句话后，就陷入了沉默，薛师师等了很久，她也没有开口。
“然后呢？”薛师师问道。
“然后什么？”女人似乎是很不解。
“你要去找一个人，”此刻的薛师师充满了耐心，“这个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年龄几何？家住何地？”
“为何要告诉你？”女人冷冷说道。
“……因为，你要进入我的身体呀！”薛师师觉得她简直难以理解。
“所以，为何要告诉你？”女人的态度依然是这般生硬。
“……”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一个人的秘密，一个人所独有的东西，如果告诉了你，那岂不是分了一部分给你？才不，我要占有它到天荒地老。”
薛师师无力地看着这个女人，她发现她根本理解不了这个女人的思维。
“那么……我可以问你另一个问题吗？”
“问吧，但别想抢走我的秘密。”
“你……”薛师师凑近女人，盯着那张光滑洁净的“脸”看，“是谁？”
希望这不是她的秘密。
女人一怔，竟倒退了两三步。
“我是谁……”她喃喃道，“我是谁……”
没有五官的脸上，自然看不出她的神情，然而，女人颤抖的身体，和带着恐惧的声音已说明了一切。
“我应该是……我应该是……”她看上去正在努力地思索。
“我是这座陵墓的主人。”终于，女人想出了答案。
然而，薛师师却十分不满意：“你在这座陵墓里，这座陵墓只有你一人，所以谁都看得出来你是这座陵墓的主人。但，我的问题的答案却不是这样的，你应该回答出——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对，你的名字，这是我了解你的第一步。”
女人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
“我想不起来了……我应该是有名字的……为什么我会忘记我的名字？”
她的肩膀一动一动，似乎在哭泣，只是因为没有眼睛，所以流不出泪来。
“太漫长了……”女人叹道，“这座坟墓里的时光太漫长了，漫长到我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薛师师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不忍。
“就算没有名字，也没有关系，”她试着去安慰女人，“你可以给自己再取一个。”
“再取一个？”
“是的，新的名字仍是你。”
“新的名字……不，不，”女人摇头，“我不能这么做，如果取了新的名字，我将如何抓住过去的事？”
“我有名字的，我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我叫……”
她突然平静了起来。
“我叫哀玉。”
“哀玉……”薛师师默默思索，“很好，这是我了解你的第一步。”
“那么，”哀玉抬起头，“让我进入你的身体吧。”
“等等，我还未同意。”
“我已经把我的名字告诉给你了。”哀玉不满。
“让我调整一下心绪。”
薛师师开始深呼吸。
“好了吗？”哀玉有些不耐烦了。
“快了，快了。”薛师师感觉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缓慢了。
“好了吗？”哀玉不满地踱着步子。
“马上，马上。”薛师师像鱼一样吐着气。
“好了吗？”过了一会，哀玉问道。
然而，这次薛师师却没有回答她，她已朝着出口狂奔而去。
风刮得很大，薛师师感觉面颊生疼，她却嫌自己的步子迈得不够大，不够快。
入口离她很近了，外面的光映得那地方一片苍白。
在她踏出去的前一刻，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