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张空桌坐下,片刻后,柜台后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
“二位打尖啊,还是住店啊。”老人的声音颤巍巍的,眯着眼睛看向他们。
宋稚用衣袖擦了擦桌子,“老人家,给我们随便来两碗面就好。”
“得嘞。”老人闻言应了声,又一步三晃地走进后厨。
大堂里空荡荡的,二层的数间客房大门紧闭,只有一间亮着昏暗的光,宋稚盯着楼上轻声道:“想来陆逸和柳三娘应当都在房中……”
话音未落,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走出来,宋稚飞快收回视线,只听得到他“咚咚”下楼的脚步声。
“别怕。”李寻鹤安慰道。
宋稚点头,余光看见他也走向后厨,身影有些眼熟,她想了下,忽然道:“他不就是那日在惜春楼,同样出了一千两银子,和我争柳三娘的那个人吗?”
李寻鹤转身,装作不经意地扫过男人的背影,“应当是他没错,想来他一开始就是为柳三娘而来……”
老人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过来,宋稚主动伸手接过,随意问道:“老人家,方才那男人进后厨干嘛去了?”
“他啊,说吃不惯我这店里的小菜,问我有没有粥可以喝。”
宋稚还欲再问,后厨门口处的布帘被人撩起,男人端着托盘走里面走出来,目不斜视地走上楼梯。
托盘之上放着两碗清粥,想来柳三娘定是在他的房中。
忽然男人停在二楼门口没有进去,似是察觉到了宋稚的目光,他陡然回升,如鹰般的眼神和宋稚对视个正着。
宋稚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就见他抬手掀翻托盘,两碗清粥直直砸向他们二人,李寻鹤虽未转身,已经意识到身后的凌冽杀意。他身形一闪,护着宋稚离开桌子,同时嘱咐道:“阿稚,你先找地方躲一躲。”
说完,他便拔出白鹤剑迎了上去。
原本走路不利索的老人家忽然之间健步如飞,直奔柜台后面,宋稚犹豫一下,也跟了上去。
一老一小蹲在柜台后,宋稚看了一眼老人,他似是见过许多这种场面,此刻十分安稳地躲在柜台后,不忘给宋稚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又低头自言自语道:“希望今日,能少砸几个碗啊。”
楼上的男人翻身而下,胳膊一甩,数枚飞刀腾空而出。
李寻鹤下意识右手挥剑去挡,飞刀震得剑身轻颤,猛然牵动他手腕上的旧伤,他微微蹙眉,倒吸一口凉气,险些握不住手中剑。
宋稚从柜台后探出脑袋,看得她心惊胆战,目光落在李寻鹤的手腕上,整颗心都高高提起。
黑衣男人似乎看出李寻鹤手腕有伤,一时之间出手又快又狠,飞刀划破空中,快得只见幻影。
李寻鹤猛地闪过,飞刀擦身闪过,衣袖之上瞬间浮现一道血痕,他飞快用左手拿过剑,尽力挥去,勉强挡住接下来的飞刀。
一时间飞镖的短促流光和剑刃的锋利弧光交杂在一起,忽的一把飞刀被白鹤剑击飞,直直地朝着柜台后飞来。
宋稚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见身旁的老人抬起手,动作之快,宋稚完全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见他停下来时,两根粗糙的手指间正夹着袭来的飞刀。
她愣在原地,这个平平无奇的老人家,竟然只用两根手指,便随意的接下了千刀影陆逸的飞刀,他到底是何来历!
老人倒没有觉得自己的动作多么震惊,他看了眼手中的飞刀,叹道:“年纪轻轻,出手倒满是戾气。”
说完,随手将飞刀丢在地上。
大堂内传来李寻鹤的一声闷哼,宋稚无暇追问老人来历,担忧地看向李寻鹤,他那身白衣已然又多了几道血痕。
见二人缠斗难分,宋稚突然猫着身子从柜台后面出来,连滚带爬地跑向二楼,闯进了那间紧闭的房门。
柳三娘躺在床上,不知是晕过去还是熟睡不醒,宋稚扑在床边摇着她的胳膊:“三娘,三娘,你快醒醒!”
她声音急促着急,一声高过一声,柳三娘迷茫地睁开眼,见到是宋稚在自己的床边,满是不解的开口:“小掌柜,你怎么在这儿?”
“先别问这些了。”宋稚着急的看向屋门,拉着她的胳膊就要往外跑,“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跟我走!”
柳三娘踉跄地跟在她的身后,听见外面的打斗声,“发生什么事了,外面怎么这么吵?”
“我稍后再和你解释。”宋稚拉着柳三娘出门,不料她突然顿住身子不再向前,宋稚用力扯着她的胳膊,着急催促:“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柳三娘忽的挣脱开她的手,一下扑到廊边围栏上,朝着楼下高呼道:“哥!你这在做什么,还不快住手!”
哥?宋稚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她。
与此同时,楼下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