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不敢,”贺勘一副谦逊,遂坐去下手位置的太师椅上。 兴安送了茶水上来,便安静的重新退出前堂。 贺滁一神暗色官服,瞅了眼盏中清茶,面上带笑:“早知道你会出息,如今短短半年,官家便让你出京办事,可见重用。” “只是刚好翰林院人够用而已。”贺勘回了句。 “何必谦逊,你本就有才华,”贺滁抬眼看来,话中颇有些欣赏,“如今来这边,咱们伯侄间,有些事情也可商量着来。” 贺勘点头,面上不变:“是,出京前 , 大伯母也叮嘱我, 让我提醒大人您注意身体。” 闻言,贺滁眸中闪过什么。他指的商量自然不是家事,而是朝中事,甚至就是官家派人来权州具体要做什么。这个侄儿倒好,直接给扯去了家事上,明摆着就是不想谈。 “的确,这里不是京城,虽然来了半年多,却还是有很多不适应之处。”贺滁喝了口茶,“你小时候在权州几年,这次回来,应当也别有感触罢。” 贺勘颔下首,道:“多数也都记不太清了。” 贺滁放下茶盏,往贺勘扫了眼:“这市舶使一职,朝中有些人眼红的很,我在这边兢兢业业的,朝中却各种人的诋毁,当真叫人寒心。” 他叹了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 “大人行得端正,便不用怕这些流言。”贺勘道。 “话是这样说,”贺滁语气一顿,没有温度的笑笑,“保不准后面有人捅刀子,当初陆家的事便是前车之鉴。” 提起陆家来,贺勘眉头皱了下。 贺滁只当是和侄儿说话,又道:“都是亲人,理应相互携手,万不可咱们内里就分开,平白让别人得了便宜。” “是,”贺勘应了声,只道,“大人教诲。” 他这样清清淡淡说话,完全不知道内心的想法。 贺滁身子往后一靠,清了清嗓子,颇有些语重心长道:“我知耿相有意栽培你,更是当众表示对你的赞赏,这是好事儿。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这样做?” “侄儿初入官场,只知道做好分内事。”贺勘道了声。 “分内事?”贺滁冷笑出声,眼中意味深长,“耿相看中的是你的身份,因为你是贺家人。所以你想,他拉拢你是为什么?” 前堂静了下来,两人分别而坐,堂顶上悬着一枚匾额,提着“清风名流”四个烫金大字。 贺勘并不说话,从知道贺滁主动前来,他大概也知道了对方是来做什么。如今这样,更是跟明说出来差不多。 来之前的路上,他已经有了消息,是人搜集到关于贺滁收受贿物之事。本不愿相信,毕竟这位堂伯教过他许多。 可如今这样,他分明感觉到的是,贺滁想从他这里知道什么。 见他不语,贺滁转着手里的茶盏,继续道:“耿相在朝中一手遮天,铲除异己的事也不是没做过。他现在是想利用你,来对付贺家,你如此清明的人,会看不出?什么是自己人?咱们同姓贺,本家血亲,理应联手,莫让他人得便宜。” 一通话说完,人就看着贺勘。这个侄儿是有才学不假,但是终究历世时日尚浅。也就平心静气的等着,想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大人句句教导,下官铭感,”贺勘站起身,对主座欠下腰身作礼,“日后定当事事认真,清白自身。” 贺滁脸色一沉,盯着面前站立的年轻官员,眸中一冷。看似是没给他答复,实则明确的给了。 这个洛州贺家的侄儿,并不会站在他这一边,而且明白的是会秉公 办事。 “啪” ,贺滁一手拍上桌子,那瓷盏也是震得一响,随后从座上起身,手里一扫官袍。 “既如此,” 他眼睛眯了眯,大步往前走去,“你好自为之罢!” 贺勘往旁边一让,身前人影一过,很快,前堂中就只剩下他一人。 关于市舶司,他自然知道这处衙门的重要性。历来,因为市舶司巨大的利益,不少官员都想来这边,上任后自然免不了收受许多,敛财贪腐严重。要不然,当年官家也不会委派祖父前来,三品大员坐镇五品市舶使的位置,当时不少人震惊。 不过方才贺滁的一些话,他也是赞成的,那就是市舶使的位置不好坐,许多人盯着,甚至会从后捅刀。所以,当年火珊瑚的事,总是处处透着诡异。 。 孟元元等在灵安寺后的一条清溪旁,绿树清风,总算是隔绝了外头的暑热。 她已经在这边等了近一个时辰,眼看日头就要落下。昨日里来过一趟,今日过来,是和贺勘一道。 这个时候,贺勘应该在觉摩的禅房中。他让她在溪边等着,说自己很快过来找她。 自然,还是为了珊瑚树前来。不管是陆家还是孟家,都被这一件物什牵扯其中。 不知为何,孟元元隐约觉得贺勘并不想她牵扯进珊瑚这件事情中去,所以让她在外面等。应该是想保护她,毕竟这件宝物总是伴随的鲜血,厄运。 当她不知道第几次看去小路时,终于看到那方挺拔的身影,稳步而来。她从石头上站起,朝他挥挥手示意。 贺勘脚下一顿,随后阔步而来。 走近来,也就看见了双脚浸在溪水中的妻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