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麻子揣上药出了门,吴意刚要说话,却被崔珩捂住了嘴,在她手心写到:没走。
吴意反手划字:他不吃。
崔珩捏了捏吴意的手,写了两个字:先活。
想活就要有活着的价值。
吴意压着嗓子发出呜咽:“崔郞,崔郎你撑着些,我再给你做,再给你做!”
门外的张二麻子捏着手里的丹药,觉得一切都想通了!
难怪一个小尼姑能有这样的药,难怪为了那么一个小小的破尼庵居然能出动这么大阵仗来掳一个小尼姑,难怪抢了这么个小尼姑能招来那么多高手,难怪连福瑞号都要下场悬赏,原来她会做仙丹!
既然她会做,那这颗丹药就没那么重要了。
“走了。”崔珩耳朵一动,长出一口气一般直起身体:“吴娘子,你刚刚叫我什么?”
“崔郎啊,情郎不应该这么叫吗?”吴意原身的记忆里,这世道的确是这么个风俗,“我叫错了?不好意思,业务不太熟练。”
“不,不是。”崔珩耳根通红。
“我说你别折腾了,一会儿他回来还得靠过来。”吴意撑着脸看他挪来挪去,“铁链都要响了。”
“那在下冒昧了。”说着才小心翼翼得凑着,腰板儿僵硬得像是塞了铁板。
吴意:???不就是扶了一下吗?她怎么记得原身记忆里这个朝代更接近于唐朝而不是明清吧?这么封建?
不多时,张二麻子就拖了个人回来。
是个衣不蔽体的女子,浑身都散发古怪的臭味,背上还有老大一个脓疮,麻木得随张二麻子推来拉去。
他一松手就软软得往地上滑。
张二麻子说着就把药丸往她嘴里塞:“这药怎么用?给她吃进去。”
吴意心头一紧,愈发低眉顺眼,细声细气的解释:“她身上有疮,服下去也会泻了精气的。碾碎了洒在疮上,敛了疮才能服用。”
张二麻子眼中有狐疑:“你来。”
吴意把丹药碾碎,洒在女子背上的疮疡上,不多时,原本的流着黄水的烂疮居然渐渐停止了流水,连湿腐的创面似乎都干涸了几分。
这神奇的药效看的张二麻子一瞬间双眼通红,一把拽起吴意:“你会做这仙丹?快给我做!”
“没,没有材料啊!”
“要什么药材?”
“朱砂,冰硝,洋金花……”
“这些药材,我家中有。”崔珩适时打助攻。
“你家有?”张二麻子狐疑道。
“并不是罕见难寻之物。”崔珩一脸诚挚,“此丹药若是出售,必能让天下权贵趋之若鹜,价值千金不在话下。”
“价值千金?”张二麻子一听这个数字直接红了眼,这不比他辛辛苦苦拐卖人口挣得还要多?
那个女子十分配合得嘤咛一声,居然看起来神志清醒了少许,不再那么木然。
崔珩怂恿道:“她这般年纪的女子就算卖到秦楼楚馆里去最多也才给二十两,更不要说她是尼姑,不好出手,你不如让她给你制药,你便是在无忧洞中拍卖了,也是收获不菲。”
如果能有趁手的药材,要脱身也的确不用这么麻烦,吴意配合得嘤嘤嘤:“你,你别卖了我,我给你炼药,别把我和崔郎分开。”
张二麻子抵抗不了价值千金的诱惑,还是给吴意找药材。
“姑娘,你如何了?”崔珩问那个被强行试药的女子。
“好,好多了。”女子的神志竟然清醒了。
崔珩转头看向吴意,这真的是毒药吗?还是仙丹?
女子名叫知红,是鬼市的流莺,因为生了毒疮快死了,被扔到这附近的暗巷等死,被张二麻子捆来试药,反而捡回一条命。
崔珩震惊得在吴意掌中写到:这不是毒药吗?
他亲眼看着做出来的啊!
吴意回写:外用驱腐消痈,内服肠穿肚烂。
刚巧对症而已。
崔珩晃了晃脑袋,直直朝着吴意栽下来,吴意连忙扶住:“哎,你,你怎么样?”
“抱歉。头脑发晕,许是被熏着了。”崔珩撑起身体。
毕竟这地方太臭了!
“他撞邪了,快死了。”知红说道。
“你说什么?”
知红阴气森森得说道:“这地方以前听说死过很多人,冤魂不散,是凶地,就连在这里堆积的粪肥拉出去都要把庄稼烧死,也就旁边那工坊逼着些卖身的赌徒在这儿烧白矾,这拍花子敢把人藏这儿,别的鬼市的人都不往这来。”
吴意不信鬼神:“那你要等死,为什么要来这样的凶地?”
“因为我想变成鬼!”知红猛然抬头,乱糟糟的头发下是一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变成鬼也不放过他们!”
可知红注定失望了,死了就是死了,没有鬼。
这地方凶,不过是因为旁边有烧明矾的工坊,又是在地下空气不流通,蒸汽挥发在空气中,待久了容易被毒死。烧制明矾的污水流入粪池,才会导致这里的粪肥养不活庄稼。
但毒气笼罩之地,是比鬼神之说跟迫切的绝境,没时间慢慢筹谋,必须尽快离开!
吴意想到刚才崔珩提的地名:“无忧洞是什么地方?”
崔珩撑着脑袋低声解释:“都城渠深高广,亡命之徒隐匿其中,或盗略妇人,自称无忧洞。”
吴意愣了半晌,骂出一句脏话,原来是个人贩子拐卖妇女后逼良为娼的据点!
“你为什么要在那地方拍卖?”能在那地方开拍卖购物的,都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