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有尽有,如今见了太子的苍珊瑚才算开眼,妙极,妙极!”
念尘也笑,拱手向南昕王作揖道:“皇兄殿中奇珍异宝甚多,有这一株惊世绝伦的苍珊瑚也不足为奇,倒是让我们这些井底之蛙长了见识——相比之下念尘这贺礼竟是有些拿不出手了。”转身从同来的朱雀手上接过匣子,打开拿出一柄紫檀木鞘的长剑,双手递给南昕王,“昕王英雄人物,必得宝剑以相配。虽说阁中墨炼打的这柄长剑未必就能入了昕王叔的眼,称为宝剑……”南昕王掂了掂,发现剑出奇的轻,也是有些奇怪,便拔剑出鞘。然而仅拔出一小截剑身,便剑光四溢。明明只是剑身反出的阳光,却比那阳光更刺眼雪亮——在场众人都纷纷遮了眼别过头去,念尘则眯起眼接着幽幽地道:“只是这把剑身量轻巧,可谓举世无双。”
“好轻的剑,不知用起来可有便利?”南昕王问的时候,强风忽起,把院内迟开的海棠吹散了漫天的花瓣。芳馨飘零,而那些向南昕王袭来的花瓣,在碰到剑刃时竟齐刷刷地碎成两半,众人见了不由惊呼。
念尘和朱雀也有些惊讶,毕竟之前二人只注意到它身量奇轻,却没出鞘看过它的剑光和刃锋。看来他先前错怪墨炼了,他在这柄剑上确是费了不少心血。
南昕王先是吃了一惊,而后朗声笑道:“果然宝剑!不知此剑有名否?”
“念尘已私下安了一名,却不知在场各位是否赞同。”念尘恭谦的语气让众人对他颇有好感,“昕王英雄人物,克敌守国、血战沙场十数年,父皇感念,授特进光禄大夫、龙虎将军,以昭天下。念尘心中亦叹服,特名此剑湛淳,澄清的湛,狄戎淳于兀的淳,意‘斩淳’,愿来日此剑能助昕王征战凯旋、功名千秋。”
南昕王望着他,笑得意味深长。
“不知此剑可还能入得了昕王的眼?”
南昕王笑道:“早闻听萦雪阁中精英无数,连心比天高技艺超群的‘欧冶子再世’都能入你麾下,想来都是为七皇子爱国之忱所感。此剑若还不能入眼,那便只剩七皇子的涔镜了!”
念尘摇头笑道:“念尘只是闲人,所谓热忱亦不过是与莽中人纸上空谈,哪里能比太子以天下为己任,咨诹善道、察纳雅言。”
“二位都是少年英俊,七皇子也切莫妄自菲薄。”南昕王收回剑,向周围众人拍手道,“园中百花尚艳,开春时亦新修了些亭台山石,现下薄酒轻馔俱备,诸位尽可随意走动赏玩。待酉时一刻,请至垂雨厅入宴,可好?”
众人便行礼谢过南昕王,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辕麾向念尘浅浅一笑,那双与他相似的凤眸微微合上,抬头望向渐渐西沉的太阳,站了一会儿,转着玉扳指,缓缓走向念尘,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道:
“尘弟自小聪慧绝伦,却如何不知剑芒不比珊瑚苍色,岂是剑鞘能藏住的?”
念尘面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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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世说新语·容止》:“有人诣王太尉,遇安丰、大将军、丞相在坐;往别屋,见季胤、平子。还,语人曰:‘今日之行,触目见琳琅珠玉。’”
注2:《世说新语·汰侈》:“武帝每助(王)恺,尝以珊瑚树赐之,高二尺许,枝柯扶疏,世所罕比。恺以示(石)崇,崇便以铁如意击之,应手而碎。恺既惋惜,又以为嫉己之宝,声色方厉。崇曰:‘不足多恨,今还卿。’乃命左右悉取珊瑚树,有高三四尺者六七株,条干绝俗,光彩曜日,如恺比者甚众。恺惘然自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