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念尘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床榻面前,珠帘纱幔相隔,面前的女子无力地倚着玉枕,整个身子裹在一层薄薄的锦被里,双手探出来叠在紫金的被面上,显得那样苍白。
“尘弟,我真是想不明白,这些年你机关算尽,对外却总说不要这名位……”
没等她说完,念尘已经大手一拨,把珠帘纱幔尽数撩起,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
魏紫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的确是个好看的男子,可那双凤眸黑得深不见底,燃着熊熊怒火,似要把倒映在眸子里的她烧成灰烬。
“放肆!”终于缓过神的魏紫有些尴尬羞恼,忙侧目呵斥,“你这是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念尘轻笑起来,看了看怀里的嫣儿,后者打了个呵欠,双眼眯成细细的缝儿,粉嫩嫩的小嘴张成一个可爱的圆形。
念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魏紫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回头却又对上那一双淡然的凤目。
“魏紫。”念尘轻声唤道。
这一声温柔得让魏紫有些痴愣,不自觉地就应了一声。
“钱思公尝曰:‘人谓牡丹花王,今姚黄真可为王,而魏紫乃后也’,你父母倒真是盼你变凤凰。”念尘笑着端详着她,“不过小门小户的女子便是成了太子妃,也没那份母仪天下的气度风范,更何况皇兄心中没有你……”
这一句话戳得魏紫皱起眉,胸中不知何时起有些须腥气涌动,想要开口叱他,却发不了声。
“如今夫婿凶多吉少,你也不必再念着你的国母之位了。”念尘说着又看了看手中睡熟的小娃娃,“我会把嫣儿交给母后抚养的,毕竟是她亲生儿子唯一留存的骨血,一定会把她教养成知书明理的公主,就像琴絮那样——母后和遣嫁宗室女的历代贤后不同,她最喜欢让嫡亲公主和亲了。”
魏紫死死地瞪着他,眼中惊恐的情绪一览无余,可她不论如何用力都不能发出声音,只能横眉竖眼地做出一些夸张的表情,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这是要做什么?”念尘明知故问,唇瓣拧出一个笑,冷而狰狞,“放心,我一定会为嫂嫂讨个好听的谥字封号。”
魏紫猛地一颤,用左手狠狠地把自己撑起来,右手扯住他的衣襟,表情异常愤怒,剧烈地喘息着,喉间发出骇人的“咯咯”声。
念尘笑了一下,轻轻一拨便把她甩回床榻,直起身离开珠帘,几步踱到一丈开外。
“来人!太子妃喘得厉害,快去把御医请来!”念尘转过身去对外边疾呼道,这一两声把嫣儿吓醒了,直哭个不停。
闻声冲进来的几个侍婢见到了魏紫最后一面,她憋得面色青紫,如同狩猎中的毒蛇一般弓起身,头朝下滚下床。
一直到断气时,那双曾经亮若星辰的眼睛始终怨毒地盯着念尘。
“做得不干净,多了个小白娃。”念尘摇摇头向文甫叹了口气,指着怀中的小女娃道,“后来谁抱她她都会哭闹,除了我。”
文甫皱皱眉。
“你一点都不得我心——”念尘笑道,“如果朱雀在他肯定要说‘阁主看来倒很适合当爹’云云。”
话音未落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沉了。
“还没有消息吗?”念尘敛起眉,长指在嫣儿圆嘟嘟的脸上抚弄。
“没有。”文甫摇头,“只能等朱雀玄舞回来了再问到底是什么人劫走了太子。”
念尘一阵叹息,笑着把嫣儿高举过肩,后者呀呀呀地叫起来,肥肥的小手小脚不停地扑腾,小脸冲着他皱成一团:“娘亲不在了,父亲也下落不明了,你可就只能跟着你七叔了,怎么办?”
“其实……”文甫挑了挑眉,“我觉得朱雀会说阁主很适合当娘。”
念尘的笑容瞬间就冻结了。
文甫自知失言,把头侧向一边道:“听闻南宫三公主乞巧节后要出发去蔚山。”
念尘皱起眉头,“她是像往年一样去蔚山避暑吧。”
“在南王府的眼线说,三公主这次南下便再不回来了。应该是去继任阁主之位。”
“程湍洛还没死,维心阁易的什么主?”念尘便冷笑:“青龙追杀了这么久都没得手,难道他在西泠吊唁慕容沛的时候还能分身过来要了她的命?”
文甫回过头来看着念尘:“青龙本就崇敬医鬼,何况医鬼是女子,怎么可能真的狠下心来取了她性命。”
念尘只冷笑一声,起身道:“我要入宫请安了,母妃还在等着我。”
夜半蝉鸣虫声惊人起。
霖若撩开丝被坐起来,喉咙燥热难忍,开口唤了碧落一声,却无人答应。她有些疑惑地皱起眉,两条腿伸下床撑起身子,撩开珠帘又唤了一声:“碧落?”
还是没有人回应。
“这妮子,可是睡死了?”
碧落从未睡得这样死,都是轻轻叫几声就应了的。霖若不放心,慢慢走到房门前,又掀了一层珠帘进到小厅中,衣裙摩擦的窸窣声和虫声相和,在这房内听着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碧落?”
再唤一声依旧无人回应,霖若索性上前推开了房门。
空空的庭院,下弦月晦暗的光洒在地上,照得花草树木姿影婆娑,也照在正离开庭院的男子微敞的衣领上。
霖若猛地倒吸了一口气,睡意顿时全无,脸上烧得厉害,只用手捂住嘴把那声惊叫咽回去,愣愣地瞪着彦昶离开。
一夜再无眠。
第二日晨练时因为缺觉困顿又心事重重,霖若的一招一式显得有些慵懒乏力。
湍洛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