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的事,今天还在幽室里捣鼓那弩箭。小九儿昨夜替他送饭后带了两封信出来,一封写给五毒的,一封送去浔阳给了阿炼。”
念尘便问:“若是那毒他从未见过,去求助五毒倒也说得过,可找墨炼那小子做什么?”
白虎道:“凤哥儿也把那弩箭给我瞧过了,这弩箭与寻常铁器不一样,硬实得很,都能在我那百炼精钢打的蛇矛上刻字。”
念尘只觉惊异:“我的涔镜倒也能在那蛇矛上划上几道,可那是墨炼拿坠星陨铁打的,才能这样至硬至韧,难道那弩箭也是?”注2
白虎摇头道:“这只能问过阿炼才能知晓。”
念尘吐了一口浊气:“此人在暗处,是常是莽我一无所知,亦不知此人于我究竟是敌是友,想来实在心惊胆战。”
白虎道:“阁主病中不宜多思,还是养些时日再想这些烦心事。”
念尘点头。
白虎忽地又道:“说来昨夜有靛青飞信送来阁中,说二哥正在回京路上。”
念尘抬头不解道:“三哥不是让我好生将养,莫操闲心,这会儿说这烦心事是作甚?”
白虎更是不解:“二哥返京怎会是烦心事?那是青龙卢二哥,又不是外人——难道阁主不愿二哥回来?”
念尘觉得好笑,歪头看着他道:“你那好二哥先斩后奏,擅自离京南下去寻他儿时恩人,待人到了才慢悠悠往梁京递他那请罪书。我违背圣命允他调靛青影卫去保慕容沛已是极限,而今他在杭州现身若被人认出,朝中那些原本就与我作对的老东西还不得牢牢抓住这件事,把我直参去阎王面前报道才肯罢休?”
白虎便跪下道:“许原愿替二哥受罚,望阁主息怒。”
念尘想了想,让他起身,道:“你来看我,我倒要罚你,这是什么道理?”他说着从枕边拿了一块莹白清润的玉佩交给他,“你替我跑一趟。”
白虎一双大手捧着那玉佩,倒衬得它小而珍巧。他对着那熟悉的纹样瞧了又瞧,确定这就是念尘行走莽间总佩着的那件,不由好奇道:“阁主这是何意?”
念尘问他:“这玉件随我走遍南北东西,想来各地的阁中人应当都认识吧?”
白虎点头道:“自然,连随我夫人一起入寨的小丫头都知道这白玉佩上的仙鹿踏云纹甚是别致,仙鹿有三踏土成烟,正是阁主名字。”注3
念尘点头:“这就好。”
白虎心中暗道这哪里好,面上只仍旧疑惑地瞧着他,却不多说话。
念尘被他这眼神瞧得皱了皱眉,颇有些不自在地道:“这事我原是想让玄舞去办的,可她既病着便请你去吧。”
白虎再是个糙汉子也听明白了,惊讶地张大了嘴道:“阁主这是要送给姑娘家的?奇也怪哉,这些年四处行走倒还真没见阁主去哪家花楼攀折过,此番倒栽在哪家姑娘的石榴裙下了?”
念尘耐着性子听他急赤白脸地嚷嚷完,这才叹了口气道:“南宫家的三公主,她不日要动身去蔚山,你如今也知我与……我与她师父的关系了,我自当对她关照些。梁京到蔚山一路应当有不少我们的人,他们见了这玉佩便如见我本人,对她一行人帮助庇护即可。”
白虎听了念尘这话只不信,揶揄着笑道:“这位三公主画像倾人的美名我在锦城亦有耳闻,阁主对她只关照便可?”
念尘气结难言,喘了口气才道:“我没什么好多说的,三哥你去罢,别叫南王府的人发现便是。”
这下轮到白虎不自在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门道:“阁主你这是要我去闯人家姑娘院子?不妥不妥。”
念尘瞪了他一眼:“闯姑娘院子这事三哥从前没少做罢?不是靠着夜访骑墙这些不甚正经的言行才抱得美人归的吗?”
白虎急了,大手一挥忙道:“昔年我虽轻浮,却不曾做出越矩之事,阁主可莫要空口白牙污人清名——何况如今我已有家室,自当避嫌,哪有往姑娘院子里跑的道理?”
念尘索性被子一掀将自己卷得严严实实:“我倦了,三哥请便!”
白虎见他竟这般耍赖,不由觉得委屈——他分明好心来探病,却莫名其妙得了这样尴尬的差事,实在没处说理。
于是他攥着玉佩回阁后,带着极大的怨念进幽室找朱雀一通控诉,还把念尘那像是害羞又不是的样子描述得绘声绘色,惹得闷头试毒的朱雀频频抬头,最后索性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扔,认认真真地听他讲完。
“阁主他哪是关照,说得倒冠冕堂皇的。不过是中元夜把人家姑娘惹恼了,想道歉就拿这玉佩去卖个好罢了。”朱雀笑道。
“那阁主何不自己去?”
“这问的什么话?三哥惹夫人生气了要道歉,是差人给她送东西更自在些,还是冒着冷脸相对的风险自己去送?”
白虎毫不犹豫地道:“自然是自己送了,夫人花容月貌,冷脸亦是好看的。”
朱雀见这人说不通,便摇头道:“那三哥是三哥,阁主是阁主,三哥与夫人多年来情深意切怎样都好,可阁主与三公主不过见了两面,自然还是有些生分的。”
白虎觉得这话有理,可还是觉得为难,问道:“那如卿今日可好些了?若好些了还是请她去送罢。”
朱雀不以为然,摘下手衣伸出那修长青白的手掌来:“这有什么的,你成家了,我还没有,我去替你跑这一趟便好。”
白虎一愣:“你去钻姑娘家和我去钻姑娘家,对人家姑娘有何区别?不都是冒犯?”
朱雀便咋舌道:“那我换一身女儿装,就算别人看见了,也道是个女子进了三公主的院子,这样总行了罢?”
白虎虽仍觉不妥,但这到底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