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本以为这位“野兽”是用来虐杀被绑架人的角色,却不想他也是用来取乐发泄的工具。
这魔药……就是在莫比埃尔时伊娜喝过的那一种!
伊娜喝的那些还是稀释过的,珀尔娅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男人用的是完整的魔药,它会模糊人的知觉,让人忘记病痛甚至在某种时候变得强大——
可也会让人无意识地“超越极限”,并在无数次后加速死亡!
她身上还有伤,不能再耗下去了。
……这恶心的地方!
珀尔娅将手背在了身后,摸到了那把被她藏在身上的匕首。
“野兽”再次带着那可怖的气息和压迫感扑来,珀尔娅瞄准时机一跃而起,匕首朝着他的脖子刺了进去!
这一刺并不是普通的刺击,它被用力卡在了他的脖子里,为了做到这一步,珀尔娅几乎没有设防,“野兽”乱挥的手臂因此将她甩在了一边——她在地上滚了一圈,停下后忍着剧痛看着站在原地的人拼命挣扎了起来。
鲜血从男人的脖颈处喷涌而出,珀尔娅的发梢、脸颊、手上和胸前都被溅满了鲜血。
渐渐的,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声息。
周遭最开始响起了一片嘘声,他们为珀尔娅的胜利感到不甘——除此外还有些别的情绪,或许是不可置信,或许是愤怒、恐惧……又或者别的什么。
珀尔娅不想理会这些,她缓缓站起来,用手背抹掉了脸上不知道是谁的鲜血,神情睥睨而冷肃。
她开始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却发现四周环绕的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竟然渐渐“消失”了。
一切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她的眼里有画面,却没有半点声音。
片刻后,甚至连画面都开始变得迟缓起来。
珀尔娅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向四处看去。
那熟悉的黑雾竟然从斗兽场边缘的墙壁上涌了过来——
……不好!
这是她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
珀尔娅再次醒来,发现周围仍旧充斥着潮湿阴冷的味道,显然和先前的斗兽场是一个地方。
不过视线要比先前清晰一些。
她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身处于那种用来关动物的笼子里,铁栏杆组成的墙围在四周,上面微微生锈,又蒙着一股深色的液体,它们混合起来带着一股腐败的味道,让人很难不怀疑在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
她不禁艰难地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珀尔娅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了声音,不再是惨叫,而是有些沙哑的赛提语:“你……”
珀尔娅望去。
四周几乎没有光线透入,她的眼睛尚未完全适应黑暗,根本看不清。
可这声音叫她意识到,这附近是有人的。
“你好?”她用赛提语回答,刚开口便感觉到了嗓子长期缺水而产生的干哑,顿了顿才继续道,“这里有其他人吗?你是谁?”
那边安静了许久,珀尔娅都要以为那个声音是自己的错觉时,却听到一阵瓦罐落地的轻声。
她愕然抬眼,看到一只深色的大手将一个罐子推了过来。
珀尔娅伸手去够,发现里面有一些水。
她张了张嘴,将它拿过来,一饮而尽:“多谢。”
曾经自己无比熟悉的水此刻变得如此珍贵,那种液体入喉的感觉似乎也前所未有。
不……或者说在这斗兽场和地牢里的经历已经足够“前所未有”了。
“你是……赛提人?”黑暗里的人看她如此爽快,沉默了片刻,再次发出声音。
珀尔娅这才听清,这是个沙哑的男性声音。
她“恩”了一声:“……我母亲是赛提人,但父亲不是。”
对方又不说话了。
四处寂静,只有从某个裂缝里滴下的水发出了很轻的声响。
却叫人心里发慌。
“这里是哪里?”珀尔娅咬了咬牙,追问道,“你是谁?”
对方没有说话,她立刻有些焦躁道:“……回答我!”
“科顿,我叫科顿。”
那个声音过了许久才再次响起:“这里是索特人的斗兽场,你……我,都会在某个时候被那些人送去和那些索特人对决——”
珀尔娅想起自己刚出现便被带入的斗兽场。
那场战斗还历历在目。
“一场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科顿说,“这里曾经有至少一百个赛提人,他们因为不同原因被绑架而来。”
而现在……
珀尔娅猛地看向周围。
她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能够看到在隔壁囚笼里科顿的轮廓,也能看到……
这是一个巨大的监牢,里面摆着无数的囚笼,本该关着同样多数量的,像他们这样的人。
然而它们如今空空荡荡,只有血和铁锈相混合的味道弥漫在整座监牢中。
珀尔娅想起自己在斗兽场醒来时,那些从观众席里传来的恶意,那些激动的欢呼,对异族的辱骂,他们期待着每个赛提人被撕得粉碎。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里是为那些厌恶异族,或者想来取乐的人准备的地方。
赛提人,或者带了赛提人血统的人,被这个斗兽场的主办者抓起来,戴上镣铐,并被安排与那些喝了魔药的索特人战斗。
极少人能从那样的对手手中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