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那又是什么?
上午十点四十八分,托马斯和文斯登上了火车的倒数第二节车厢。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发现,火车侧面还跟着一辆看上去很新的车,对讲机里就传出索妮娅的声音。
“那辆飞机冲着豪尔赫的车去了!”
“布兰达!小心飞机!”
与此同时,纽特收到了地点转移的消息——火车的速度比他们预想地要快上许多。
“我们走!”男孩把背包甩到肩上,招呼着身后的几人。还有几分钟,再过几分钟……他们一定会救出森夏恩。
“卧倒!”
火车方向发出一声爆炸,后五节车厢渐渐失去了动力,车轮与铁轨摩擦产生一阵刺眼的火花。停歇片刻后,纽特终于听到了那声等待已久的口哨声——
“森夏恩!”托马斯敲打着车厢的铁皮——里面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应和声,无数人在此刻都想拥有这个名字。铁链的相互摩擦中,托马斯没能听见女孩的声音,“森夏恩!你能听到吗——”
上午十点五十一分,森夏恩所跟随的火车彻底停了下来,一支小队从距离他们五个车厢的位置穿过。女孩在车内和莱斯特对视一眼,后者选择下车对抗这群不速之客,但森夏恩和他的感觉并不一样——
她感到莫名地欣喜,甚至她希望他们劫持的是整个火车。
“我可不去。”森夏恩瞪了身边的人一眼,“你拿什么和他们拼?头皮还是拳头?”
“用这个。”
莱斯特从兜里摸出一把□□……这可不妙。
与此同时,纽特背着工具赶到了车厢旁:“这个?”
“不是——”托马斯赶去下一节车厢,“森夏恩!回答我!”回答声依旧是几十号人的音量。
“先开这个!”文斯冲男孩吼到,“我们得救人回去!”
纽特看着男人,短暂地皱了下眉。但很快他就戴好护目镜,拉上面罩,投入了手上的工作。火花在眼前飞溅,一阵并不怎么好闻的气息从那处开始蔓延。同时在纽特的心里,一朵阴云渐渐聚集起来。
“好了吗,纽特!”
“别催我——”话音未落,一个冰冷的物体碰上他的太阳穴。纽特不用去过多感受,他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一道陌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把你手上的东西放下!”
在车顶固定绳索的两人也被吸引了注意,托马斯和文斯手上虽有武器,但不敢轻举妄动。远处,实验部的军队也在快速靠近。托马斯几乎想要跳下去扑倒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但在下一秒,一个他们根本不敢想的人走进了视野。
透过墨色的护目镜,纽特看到一条颜色不是那么纯正的红色紧身裙,长度恰好到膝盖上方。他向上探寻着这件衣服的主人,却看到了无比熟悉的一张脸,男孩的呼吸在此刻停滞——
“森夏恩……”
“莱斯特,先把你手上的放了。”女孩拉开了□□保险,“否则我开枪就像开车一样不稳。”
莱斯特的面部抽搐了几下,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叛徒……为什么?”
“直觉。”
几声枪响传来,实验部的人赶了回来。托马斯干脆跳下车顶扑倒了莱斯特,在慌乱中,后者开空了一枪。
“快上去!”
“走!他们人太多了!”
现场突然变得一片慌乱,原本阵营清晰的两边人扭打在一团。森夏恩端着□□站在一边,脑中乱作一团。双方都是她不怎么熟悉的人,虽然直觉上偏向了另一方,但她还是不知所措到忘记了躲避枪弹。
“小心!”
陌生男孩朝她扑来,在那一刻,森夏恩理应拿起□□自卫——她的脑海中清晰地出现了这样的画面。她的□□中应该射出一枚子弹,而那个男孩的血液应该飞溅在空中——但不知为什么,他发出声音的一瞬间,枪从她的手上滑落。
她任由他抱住了她,仿佛她始终期待着这一动作。
“纽特……”
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森夏恩念出了这个男孩的名字,但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来自头脑和胳膊的双重刺激。血液渗透白色制服,从伤口处迅速向外晕开,女孩用自己的红色在实验部制服上画出了花朵。
“纽特!快上来——”文斯在车顶发出焦急的呼唤。
森夏恩感觉整个人被托了起来,头脑里拉起的警报声不断撕扯着她,但她还是就这样允许了陌生人将手搭在她腰间。她能听到男孩急促的呼吸声,和那接近紊乱的心跳。森夏恩对上他的眼睛,从那焦糖色中看出了浓烈的苦涩,她好像知道他要流泪似的,于是自己的泪水先一步落下。
为什么流泪——是太疼了吗?
是中了子弹更痛,还是头脑里那个呐喊的自己更痛,女孩在此时一点也分不清。躺在金属上逆着光,她只见到几张焦急的脸——这其中有稍显熟悉的人,也有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森夏恩——”
女孩听到自己的名字不断地从他们的口中说出,和博格吼她时一点也不同——她能听出,自己名字末尾那个下降的音调都被他们勾起。面对头顶轰鸣的飞行器,以及夺人眼球的日光,森夏恩微微张了张嘴——口红那充满生命力的颜色和她此刻苍白的脸色一点也不搭调。
冷空气渐渐充斥她的口腔,一团不明物体堵着她的喉咙,她想要叫喊想要询问,最后也只能说出:“好疼。”
当玛丽从森夏恩的手臂里取出弹片后,纽特发现她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于是他那放松没多久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只希望,这一切都是麻药的缘故。男孩动了动托着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