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就坐在了地上,脸色不好,倔强道:“要不是我不想伤你……”
“怎么,不服?”
他不搭话,但是答案已经写在了脸上。
时玉冷眼瞥过,“你到底……”
“我来这里与你无关,你不用问我是谁,我也不会问你是谁。”阿澈抬眼,神情认真,“你也不想无缘无故两败俱伤吧。”
时玉把玩着匕首,心知他要是铁了心和她同归于尽,她完全脱身的可能性很小。
“罢了。”她轻笑,“但你的毒解药有三颗,需隔两月服用一颗,给不给就看我心情喽。”
“你……”
阿澈怒而起身,胸口却一阵刺痛,如同百蚁噬心。他霎时脸色惨白,打斗中掉下的碎发渐渐被汗水打湿。
一张白璧无瑕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尽显绝望的美感。
寂静的巷道里,只有他薄弱又杂乱的喘息声。
时玉缓缓在他面前蹲下,扼住他的颌骨逼他看自己,“我可以不问你是谁,但如果你有任何不轨之举,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阿澈疼得没有办法回应她。
她又从腰间捏出一颗红色药丸,丢他嘴里。虽然神色冷酷,看不出任何感情,但她掌心运力,附在他心口,为他缓解疼痛。
时玉一松手,他的身体便稳不住,往前倾倒。他的额头砸上她肩膀,整张脸埋在她颈窝上,温热的气息还在喷洒在她胸前。
要不是知道百蚁噬心是何种痛苦,时玉简直怀疑他是故意的。
她以内力护其心脉,片刻后他的呼吸平稳了下来,闭着眼睛倚在她身上。
时玉愣了愣,微微低头,他的眉睫微动,像是睡得不安稳。
她思索片刻,突然一喝,“别装了,起来!”
阿澈蓦然睁眼,笑得有些戏谑。
时玉一把推开他,“你不怕死是吧!”
“死有什么好怕的,我比较怕寂寞。”他踉踉跄跄站起来,“所以我就算死也会拉个垫背的,好在黄泉路上有个伴。”
他光明正大地收了暗器,时玉一怔,她竟然掉以轻心了。
倘若她刚刚做点什么,没准现在就真跟他一块赴黄泉了。
时玉轻哼一声,“下作手段。”
阿澈毫不在意,“我也没说自己是光明磊落的人啊,我甚至从来不标榜自己是好人。”
他接着嗤笑一声,“再说了,用毒就不下作了?东家和我……也半斤八两。”
时玉不再搭理他,转身往回走。
阿澈跟了上去,“回茶楼吗?一起啊!”
无功而返,时玉回到茶楼,桑花还在她房里等待。见她未着夜行衣回来,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愈发紧张。
时玉轻声安抚,将今天发生的事粗略地说了一番。但怕引起桑花的担忧,她便没有把阿澈的事说出来,只说恰好有人路过,欲行凶之人胆小跑了。
“此举或许可行,要不明天换我去当诱饵试试?”
时玉略加思索,视线停顿在墙壁上,她灵光一闪,蓦然笑了,“不用,我有更好的人选。”
……
阿澈回房后灌了一大杯水,同房的阿宋打了个哈欠,“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顺利?”
“何止是不顺利,简直是栽了个大跟头。”
阿宋猛然坐起,“这老骗子这么厉害?”
“不是他。”阿澈有点难以启齿,“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差点被不相干的人发现了,你明晚行动小心些。”
他才不会将自己受制于人的事情说出来,怪丢人的。
“哦。”阿宋又重新躺下,“吓死我了,还以为这老头这么牛呢。”
……
第二天茶楼照常迎客,阿澈无论是沏茶还是上点心,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他,还窃窃私语。
“你猜我打听到什么了?”阿宋兴致勃勃地跑来跟他说闲话。
阿澈擦着桌子头也不抬,“什么?”
阿宋一只手括在嘴边,小声又兴奋道:“他们说,招工那么多人里只留下我们,是因为你长得像老板娘亡夫!”
阿澈:“……”荒谬!
他一抬头,就发现茶楼里客人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瞄过他,还偷笑。
“阿澈,东家要你去楼上找她。”桑花从楼上下来,边走边喊。
她这话一出,客人们愈发激动。
阿澈:“……”这些人到底是来喝茶的,还是看戏的?
他没耽搁,把抹布往阿宋身上一丢,便快步上楼。
时玉在他进房后便关上了门,还上了锁,阿澈忽觉惶恐,不自觉摸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你什么表情。”时玉回身坐下,些许困惑。
阿澈回过神,拉开椅子,大摇大摆坐下,“找我什么事?”
他昨夜起在她面前便和之前判若两人,时玉倒也没有计较,还主动给他倒了杯茶。
阿澈:“……”瘆得慌。
时玉并不跟他客套,条理清晰地把前因后果和所求说清楚。
她还没说完,阿澈就拍案而起,“你要我穿女装去替你当诱饵?士可杀不可辱你知不知道!你直接杀了我好了,来来来!”他伸长了脖子叫嚣。
时玉:“……”
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