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沙扬起,掀起阵阵土雾,其中马蹄声不断,快如擂鼓,隐隐只能看到几道身影于马间驰骋。
场地周围围了不少穿着银甲的将士,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周围,就连周遭有丝毫异常也要前去察看,盘问清楚。
土雾散开,首当其冲是一名身骑红马身材高大的黑壮少年,而落在最后的,是一名面色苍白的病弱少年。
少年着一身明黄色的马褂,黑色的狐裘因风而起,露出其下威风凛凛、张牙舞爪的龙袍。
“这便是继承皇位的九皇子?我刚从边疆回来,今儿还是第一天见。”有人低声议论道,“长得怎么和姑娘家似的?感觉京城第一美人陈玉婉和他相比,都能比个平分秋色。”
就在此刻,本该稳拿魁首的黑壮少爷却是一个不小心直接摔倒在地,其身后的几位公子也纷纷效仿,大叫一声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病弱少年静静地看着他们,扯着缰绳的手指紧紧攥紧,随后从容的驾马冲过了终点线。
“是.....是陛下赢了!”一旁负责记录的官员面红耳赤的低声喊道,就好像是因为陛下胜之不武,在替陛下蒙羞一般。
场地外的将士面露难色,犹犹豫豫的欢呼了起来。
见状,以那黑壮少年为首的几人拍拍屁股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笑脸祝贺道:“陛下果然神武,父亲常说边疆男儿勇猛,依我看,都不如陛下半分!”
黑壮少年盯着面前这位少年,心底嗤笑于他那姑娘般的长相。
堂堂天子,九五之尊,生了一双招人魅惑的狐狸眼,与那青楼的宠妓无异,成何体统?莫说这天下了,就这朝堂,也是他能震慑得住的?
若不是生在皇家,估计早就被达官贵人买去做了娈童,供人玩乐。
病弱少年波澜不惊的一笑:“皇弟说笑了,朕自幼体弱,又怎敢称勇猛?”
她的皇弟,十一皇子慕容澈此番无疑是戏弄于她,想要叫她难堪。估计是听了他父亲的教诲,想要加深她无用的形象,加快造反。
其实......她并不是男子。
当年她的生母德妃得陛下圣宠,不负众望的怀上龙种,盼着能生一位皇子,好争一争那万人之上的皇位。
只是待接生的产婆将她抱出来时,母后掀开裹在她身上的布后,面色一片苍白。
怀胎十月,最后却生出来个娇滴滴的公主。
德妃既不甘心皇位逐渐离她而去,也害怕陛下会因为自己无用生了个女儿从此收回恩宠,于是咬咬牙,当算剑走偏锋。
当夜,母后狠下心来,命人将接生的产婆毒死,对外宣称生下的是一位小皇子,打算以后就将她当作一位皇子培养。
所以后来,她与其他皇子一起读书,学经史,通文学。只可惜她自幼身体不好,因为一点点小病就能病倒许久。
但是母后是不愿意见到她落后于人的,于是她便得扛着重病,与其他皇子一起进练武场,咬着牙学骑马射箭武术,样样不落。
有的时候她鼻青脸肿的回来,夜里发了高烧,差点丢了性命,第二日却仍旧需旁若无人的进练武场,扛着痛坚持下去。
因为她不能让母后失望,也不能叫她为她担惊受怕。
这才就导致她现如今的身体越来越差,动不动就咳嗽,有时还会见血。
后来长大了,母后怕她被人发现是个姑娘家,甚至还要在她胸脯快速发育的时候用白布狠狠的裹着,不让旁人看出一点踪迹来。
要说这段日子苦不苦,她自是觉得不苦的,因为每当她得到父皇的嘉奖,母亲都会朝她露出极其温柔的笑容,会给她买甜甜的糕点,为她做新的黑靴。
更重要的是,母后计划成功了。
太子应做错了事被贬黜,而她比其他皇子更优秀,故父皇立下遗嘱,废了太子,让她继位。
可坐上这皇位之后,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实权早已被架空,皇宫周围都是眼线,她势单力薄,只能任人摆弄。
更致命的是,她并不是男儿身,若是被发现女儿身的真相,让那些有心之人利用,她怕是会引起朝廷百官震怒,永无翻身之日。
所以在这皇宫里的每一步,她都不能掉以轻心。
错一步,她便会坠入万丈深渊,连尸骨都不剩分毫。
“近来石水的县官似乎急急忙忙的进京了,听说那里发了大水,将百姓的作物全部淹没,如今那里已是饿殍遍野,吃人而活……父亲忧心那里的事情,又听说最近陛下似乎打算派人去处理这事,还愿意救济不少银两,不由得向我夸赞陛下英明,心怀百姓……应当是有大志向的,说不定能像先皇一般成就大业,受万人拥戴。”慕容澈缓缓道。
慕容玄神色不变,知道他是在为难她,想她在众人面前出丑,从而失心于大臣。
纵然知道他的目的,但慕容玄也无可奈何,她必须得昏庸,才不会让摄政王感受到威胁,直接对她下手。
若是她装不出纨绔的模样,她早就该死在去年的宫变,和她的父亲一起葬身火海。
一个人死了,那才真的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慕容玄玩世不恭一笑:“皇弟莫不是听错了,朕国库的银两自然是给朕的男宠修宫殿,不过是一个县遭了洪灾,哪里值得朕让朕的男宠受委屈?”
对于慕容玄有断袖之癖这件事,慕容澈只觉得一阵恶寒,皱了皱眉:“陛下,这……”
恶心归恶心,他想要达到的效果还是达到了,周围的官员纷纷摇头叹气,像是对慕容玄已经失望透顶,唯一支持皇室正统的党羽……看样子也快要分崩瓦解了。
“我看我大楚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