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谁知他这侄儿变本加厉,他倒更不急着杀他了。
等到百姓反对慕容玄的呼声再高一些,等到这朝廷之中,再无支持他的官员,他再动手,既了百姓心愿,又替天行道除了这祸害。这样一来,原本的杀君之罪将不复存在,他反而还是大楚的恩人!
至于顾天光这话,完全就是多虑了,他那侄儿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演技。
“顾天光,今日上朝你该怎么做,心里很清楚吧?”慕容安跨入金銮殿,理了理袖子。
顾天光一愣,双手颤抖着扶稳自己的乌纱帽,随后低声道:“小的知道了。”
慕容安收回视线,罢了,待他自尽后,自己就当作从未见过此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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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大人看样子是难逃此劫了。”
“谁说不是呢,做官啊,还是得看着行事来的,不然啊,一不小心,就掉脑袋喽!”
“陛下驾到!”高公公的声音远远传来。
一听这声,群臣一个激灵,纷纷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安也跟着跪下,额头贴着地面,余光却看向金銮殿外头那玉阶。
很快,那双明黄色的金靴便踩着玉阶来到了殿外,快步向着龙椅走去。
慕容安静静地看着那双龙靴,从中看出了几分步履虚浮之意,这说明,他那侄儿为了柳安德劳神到半夜,亦或是彻夜未睡。
“众爱卿平身。”
慕容安抬头,望向自己那侄儿的脸,发现他眼底不仅青黑,而且双眼周遭红肿,像是哭过。
慕容玄也注意到叔父正在看她,于是暗暗低下头,在这寂静的朝堂之上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
见台上的帝王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有的老臣没忍住发问道:“陛下在为何事忧愁?”
慕容玄抬头,漂亮的双眼低垂,轻轻敲了敲龙椅:“自然是为朕那老师,今日大理寺一大早派人来告诉朕,说是已经查明了,朕的老师,当今的太傅,的确……收人银两,答应为人买官。”
“这……”问话的大臣也不知道如何回话,就这般僵在了原地。
陛下昏庸,摄政王篡位之心更是路人皆知,两人的帝位之争,他可不想无缘无故的被牵扯进去,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而且要说更看好谁,他还是觉得摄政王能赢了。
毕竟陛下才十六岁,一个小娃娃,还能翻盘不成?
“朕思来想去啊,还是不想相信,你们说啊,这大理寺定是秉公办案的,证据都明明白白的摆在朕的面前了,可是朕为何就是不死心呢?摄政王,您是朕的叔父,您肯定不会骗朕。昨日您说有证人,那便喊他出来,让朕绝了念想。”
慕容安神色一暗,随后叹了口气:“陛下……臣认为应当给太傅一点颜面,他毕竟也是前科状元,曾为我大楚效力。”
闻言,慕容玄心一沉,自己这叔父可真够沉得住气的,到现在都还在说些漂亮的场面话。
不过,既然太傅保住了,其实今日的目的,就只剩下给慕容安做戏看了。
要让慕容安深深的相信,她慕容玄的的确确就是个废物,还是个好骗的傻子。
唉,本来还准备多隐忍几年,将自己的禁军继续壮大求稳,可眼下,从她这叔父打算动老师的时候开始,这场战争的硝烟便已经燃起来了。
无论能不能赢,她都必须应战。
但是她还需要一点时间......需等不久之后的科举把那些重要的官职统统安上自己的人,需要等抓到她这叔父谋反的证据,找个足以服众的理由将他就地斩杀!
犹豫片刻后,一直坐在龙椅上的慕容玄缓缓起身,低垂着双眼拍了拍龙椅,身子忽然开始颤抖,不由自主的仰头,像是想叫自己不要落泪。
可下一秒,一滴清泪便从她的眼角滑落,穿过她的龙袍,慢慢的掉落在了地上。
一旁的裴寒章静静地看着,紧抿双唇,眼底却是了然,像是已经看出了他的用意。
“咳咳……”慕容玄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龙袍下的身子单薄的要命。
群臣大骇,连忙齐齐跪下:“陛下保重龙体要紧啊!”
慕容玄摇了摇头,一脸哀伤的看向摄政王:“昨夜太傅大人已经畏罪自尽了,朕知道摄政王状告的罪名绝不会空穴来风,所以……所以今日早晨不敢问大理寺的人详情……可现在,朕后悔了,朕想知道,老师究竟为何,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慕容安叹了口气:“顾天光,告诉陛下吧,我们没有欺瞒下去的必要了。”
一旁跪着的顾天光,缓缓起身,望向龙椅旁站着的少年君王,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可想起昔日王爷的救命之恩,终是下定了决心,开了口:“禀告圣上,前几个月,臣有位故交想要做官,便来京城茶楼寻臣买官,臣一听他的来意,自然是拒绝,谁知当时与臣一起一起喝茶的太傅大人听了,偷偷找到臣的故交,说是一箱白银便可买一个小官儿当当,臣那故交一听有这样的好事,立马答应了,然后没过几日,臣那故交便来寻臣,说是要给太傅送一箱人参过去,臣信以为真,便坐上马车去了太傅府……”
“他们以为这事天衣无缝,可是臣在到了太傅府后起了疑心,私自打开了那箱人参查看,发现里边都是些真金白银,臣与太傅对质,太傅却是给了臣封口费,让臣不要声张。”
说到这,顾天光又是猛地跪下:“陛下,臣对不起您,臣替太傅保了密,还请陛下惩罚!”
听完这话,慕容玄浑身一僵,好一会才缓缓坐下,双眼望着殿外发呆。
“朕对太傅不好吗?拿着朝廷的俸禄,不愁吃,不愁穿,为何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