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玄想了想:“那便买上五百个肉包子。”
黄酌傻眼了,却也只能照办,跑了十几个包子铺才买够陛下要的,至于这五百个包子,他一个人自然是拿不了了,连忙发了暗号,让弟兄们来帮忙。
待黄酌买好后,慕容玄擦了擦额前因虚脱出的汗,低声道:“黄酌,你跟我来。”
黄酌应了一声,就这样跟着陛下走了一路,可走着走着,他忽然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啊,陛下越往前走,这地儿啊就越荒凉。
又是走了一阵,周边的茅草屋是又破又旧,数不尽蓬头垢面的叫花子躺在地上,孩子的哭声不绝于耳,实在让人不忍再看下去。
“爹爹,好香啊,是肉包的味道,和你之前给我买的一模一样。”
“告诉爹爹,是不是饿了?来,爹爹这里还有半块饼,你先吃吧,爹爹不饿。”
“爹爹,这半块饼你捂了大半个月,已经发霉了。”
“……爹爹对不起你,是爹爹委屈了你,下辈子你一定要生在有钱人家……”
面前的翠绿色身影忽然停下了脚步,低低道:“黄酌,将那些肉包分给他们吧。”
黄酌定定的看着陛下的背影,明白了陛下的心意,一时间有些哽咽:“是……陛下。”
他缓缓走到那些人面前,蹲了下来,递给他们:“来,这是我家公子专门给你们买的,快趁热吃,别饿着。”
其中一个姑娘先是愣了片刻,随后激动地落了泪,最后确实怯懦的缩回了手。
“我……我没钱。”
黄酌将肉包强硬的塞在她的手里,指着身后的慕容玄道:“我家公子心疼你们,还请你们不要再推辞。”
姑娘怯怯的抬头望向慕容玄,随后飞快地低下了头:“替我谢谢你家公子,他不仅相貌出众,心底也是善良的,希望上天保佑,能让这样的慈悲之人一生顺遂。”
黄酌笑了笑:“我替我家公子谢谢姑娘的美意。”
“不用谢我,你们本该衣食无忧,是这旱灾,让你们无家可归。”
说罢,慕容玄缓缓走近,抬起衣袖擦去姑娘脸上的煤灰,怜惜道。
姑娘一怔,红了脸:“公子,我脏。”
慕容玄却是认真道:“不脏,姑娘比这世上那些只想着剥削百姓的贪官污吏要干净的多。”
就这样,黄酌和自己的手下马上就要将肉包分发完了,只是令他没想到的人,分发到最后一个肉包的时候,眼前人却是拒绝了他。
此人是一个白面书生,穿着一身灰布衣,拒绝完黄酌的肉包后便低头翻起书,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
黄酌本不想管他,谁知自己刚准备扭头就走的时候,此人的肚子叫得极响。
黄酌很是不解,都快饿死了,为何方才还要那般强硬的拒绝呢?
一时拿不定主意,他只好去请示陛下了。
慕容玄听了他的描述,忽然觉得此人有些非同寻常,如此吵闹的环境之下,她都不可能做到安静读书,而此人却可以。
她起了兴趣,跟着黄酌走到了这书生的面前,蹲下来同他平视。
“这位兄台,你既然是饿的,为何不吃?这肉包并未花你半分银两,相当于是天上白掉下来的,未花你半分银两,且周围的人都要了……”
只是令慕容玄没想到的是,这书生看书看得出神,不仅没有听到她所说之话,反而口中还念念有词,像是对书中的内容受益匪浅。
眼见着黄酌就要拔剑除掉眼前这竟敢对当今圣上无礼之人,慕容玄连忙伸手拦住他。
“公子……”黄酌不甘道。
“不必在意。”
被人如此怠慢,慕容玄心中并未有不快,反而是看向他手中的书,低声道:“《书经》?此书作者乃大周朝的才子李安生,总结了各类经史子集的精华,花了十年时间编纂而成,讲的是如何辅佐君王治天下……”
书生这才抬头,极其惊讶道:“兄台不是方才分发包子的公子?也识得此书?”
慕容玄见他终于搭理自己,咳嗽几声后浅浅笑道:“本公子以往看过许多书,这本也是略有涉猎。”
一旁的黄酌撇了撇嘴,陛下可真是谦虚,以往念书时,陛下那可是寅时便起,在一片天寒地冻间就要开始读书写字了,这一坐啊,就是整整一天,夜里呢,陛下也丝毫不敢懈怠,秉烛读到了深夜,嘴里念念有词,有的时候吃饭,左手拿书,右手吃饭,最后看着看着,甚至神不知鬼不觉的咬了一口书本。
更何况啊,在前科状元柳安德的辅导下,陛下不仅通四书五经,其余集大成者之作,更是熟读,书都已经翻烂了。
书生这可就激动了:“真是有缘啊,兄台,不过方才我好像听见你问了我什么,可否再重复一遍?”
慕容玄点了点头,果真重复了一遍。
书生眼底了然,将书一合,起身站了起来:“我之所以不吃,不止是因为我自己不吃嗟来之食,而是因为公子如此,其实与将他们当做牲畜没有两样。”
黄酌这下可忍不了,指着书生道:“大胆,你这个刁民,我家公子好心,你却如此诋毁!等我将你的脑袋砍下来,看你还敢不敢说这样的混账话!”
慕容玄皱眉:“黄酌。”
黄酌一愣,愤恨的转过身去,不再掺和。
“兄台,还请继续说。”慕容玄平静道。
书生见慕容玄这般,也知道他心胸宽广,便也就无所顾忌的往下说了。
“公子可知,他们都是北方的难民?”
“知道。”
“我们是从外边逃入京城的无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