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还真是自己不占理。人家从一开始便没说过要泄露自己的秘密不说,还顺带着帮了自己一把。而自己呢?除了差点把人给揍了之外,连半句感激之情都未曾表露过。
更何况,如今看来,这三兄弟之所以听话皆是因为感念,而并不是他有厉害的身手,自己便更无需怕他了。
沈言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决心待他醒了就去道歉。
正当此时,县衙大牢的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公子,公子你在哪?”
松子两步并作一步,一路小跑而来,左手里提着个酒坛,右手抱着个巨大的红漆食盒。因为走得急,酒坛一晃一晃的,好似随时都会飞出去,站在铁栏外向牢内张望着。
“松子,你没事?”沈言起初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回过头来见他就站在自己身后,不由眼睛一亮,赶忙起身到牢门边,语气里欣喜难掩。
之前松子一去不返,沈言一度以为松子是遇了什么不测。
“公子...”松子本就心里有愧,看沈言如此记挂他,当下红了眼眶。
“停!千万别哭,”沈言一看松子要哭,登时觉得脑瓜仁疼。
这松子什么都好,只两点沈言实在无法忍受,一是唠叨,二便是爱哭。只要涉及沈言的大事,定是要哭上一哭。
这要是个美貌的小娇娘,哭也便哭了,可这一货真价实的男儿站这儿便开始梨花带雨...
沈言顿时觉得自己被衬得更爷们了。
一听沈言这话,松子赶紧把眼泪憋回去,噎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见松子收住了哭势,沈言开口问道。
“我那日刚从聘事堂出来没多久就被打晕了,等醒来的时候桃子的雇工契书就没了,沿路找回去也不曾看见。等我再回柳家的时候...公子你已经被带走了。”
松子声音越说越小,低下头盯着地面,“后来我想着去筹钱,钱够了说不定就能把公子给保出来了...”
沈言仔细看才发现松子这一身衣服是最差的布料,手上也弄出了大大小小数条伤口来,想来这几日一直在做苦力赚钱,一股无名之火便从心底蹿起来。
“不管是谁,这笔账日后定要讨回来的。”说这话时,沈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咬牙切齿,“这几日聘事堂里如何?伙计可曾因为我不在就偷懒耍滑?”
“...公子,上次忘了同你说,聘事堂里发不出工钱来,那几个伙计如今已经全走了,还...带走了他们的雇工契书。”松子的声音又小了下去。
“......”
沈言未曾想到听见这么一句话,又道:“一个也没了?”
松子见沈言额角隐约跳了跳,心道不好,早知道不提这事了,连忙说道:“公子你别急,我这几日就再去寻寻。”
“罢了,左右近期也没生意,何必再去找那些墙头草来。”沈言倒不想再找那些人来,平日里说的越是好,到头来走得就越是快。
这世间本就是同富贵易,共患难难。
两人正说着话,狱卒走了过来,示意松子该离开了。
“公子,这坛是桑落酒,食盒里装的是县口望山楼的老几样,都是你爱吃的,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松子被狱卒带着往外走之前还一步三回头地说着,活像个絮叨的老嬷。
“成天这么唠叨,也不嫌烦?”沈言嘴上嫌弃,心中却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