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教诲!”
嚯,这扣帽子的功夫还一套一套的。
越江吟正想怼回去,却听见杜英轻笑声传来。
杜英一手翻着账本,一手转着铁勺。虽是一番颇为滑稽的做派,却因他不似常人的英气,和那俊美无俦的样貌,显得整个人酣畅不羁。
越江吟:哦,这家伙刚刚叫我吃饭来着……他会做?
“这位……”杜英拖了一下声音,像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比较好。
“在下姓‘郑’。”郑秀才拱拱手,语气颇为不爽。
“哦,郑公子,你说这造字的人也有够讽刺的。”
郑秀才听他如此说,不禁火气上头,正要大骂,又听他轻飘飘道:“‘佛’与‘弗’,明明只差两笔,却是一个慈悲怜悯,一个什么也不是。究其原因,还是那‘弗’字没了‘人’。既然心中装不下各色的人情,装不下尘世的烟火,那也终究,修不成正果了。”
店外绿荫冉冉,一阵和煦春风后,最后一波桃花打散了,撒得满地荒唐。
风是暖的,意却是凉的。
郑秀才只觉骤然风动云散,手脚冰凉的同时,又不禁疑惑:这人,当真是个器小志近的破落户吗?
刚刚那段话,若非有夯实学识,通达人情,一片丹心,如何能出?
短短几句话,不仅秀了自己的才学心志,还暗嘲他格局太低,未来于仕途,好梦难成。
发现账本不见的越江吟,试着把账本从杜英手中抽过来,几番努力未果,暗戳戳瞪了对方一眼,转头对郑秀才道:“是啊,郑公子,我也很奇怪。你到底在意的是我用了别的记账方法,还是在意你的学识在我这里派不上用场?”
比起“表哥”那段颇有深意的话,店中众人轻易就听懂了越江吟的意思。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脾气。
不过也是,对才认识的姑娘说什么“耻”“辱没”,实在失礼。现在见越江吟反击回去,这才觉得心中舒畅了些。
被彻底撕开遮羞布的郑秀才暗自羞恼,收了书本笔墨,黯然离去。
“哎,公子,茶钱!”郑秀才脚刚刚跨到门槛,越江吟适时提醒道。
争执懊恼间,竟忘了这茬的郑秀才,赶紧放了铜板后离开。
伙计拿了钱去柜台,越江吟趁机对杜英道:“我要记账!”
对方似笑非笑地挪开手,让她拿走了账本。却在越江吟记账时,凑到她耳边:“表妹,快来吃饭……”
伴着低沉悦耳的嗓音扫来的,还有杜英危险的吐息,寡了两世的越江吟被撩得心跳加速。转过脸,正准备道一句“油腻”,却在看到对方星落银河,剑寒九洲的眉眼时,愣怔应道:“好。”
杜英满意点头,甩着铁勺走了。
呆愣了一会儿的越江吟,在大叔大婶儿们莫名了然的目光中,心神恍惚地走到柜台,锁好账本,慢悠悠往后院走去。
清炒时蔬,酱肘子,鸡蛋汤,两碗白米饭。
这煞神长得好看就算了,居然当真会做饭!
杜英可没等她,自己回来就先吃了。只在夹菜时瞥了她一眼,擎着笑假惺惺道:“表哥先给你尝尝味道。”
越江吟能有什么怨言呢?
权当养个边牧小白脸了。
越江吟沉默扒饭,杜英走到灶台把碗放下后,虚靠着灶轻轻擦拭嘴唇。
见她耳尖微红,杜英觉得有些好笑。这小丫头,年纪不大,主意倒不小。一双杏眼定神时如清泉,闪动时像明珠。看着乖巧可爱,惹恼了也会给你一爪子。
但她又清晰地知道界限在哪里,小心翼翼维持着表面的平衡。
留下一声轻笑,杜英飘飘然离开。
“……”
随着杜英的离开,越江吟感觉小厨房的空气,纯净得让人肺腑一新。
愉快吃完饭,收拾碗筷的越江吟从水缸里舀水时,才发现自己脸颊上有一片菜叶,也不知贴在那儿多久了。
她一把将菜叶取了下来,后知后觉想起了她从柜台出来时,伙计那一言难尽的眼神……
还有和杜英这家伙,在店铺里甩着的铁勺。
……
可以,这煞神确实很狗。
色令智昏的颜狗越江吟决定把锅全推给杜英。
酉时末,又到了越江吟普及反诈知识的时间。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也是茶肆最热闹的时候。
苏樱有个周正俊俏的表哥,这事儿一早传遍了整个河周县。本来她模样好,有本事,又讨喜,在河周县就很醒目,一听说还有个体贴会疼人的表哥,小半个河周县的大叔大婶儿都凑了过来。
越江吟知道他们想听什么,但她偏偏不说,只顾着说原定的案例。
故事都说完了,也没见那传说中的表哥出来,众人只好悻悻然离去。但有些事儿就和盖被子一样,越捂着,反而越热。这样一来,茶肆里来了个俊男人的事儿就传开了。
因为说的是“表哥”,越江吟不担心会对自己名声有损,更能帮她挡掉未来不知凡几的“说媒”。而且相对的,杜英的行踪走漏了,她就不信,这家伙还能在这里呆得了几天。
杜英从出现在众人视线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自己有暴/露的可能。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苏樱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能让他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变成了整个河周县的“传说”。
他靠在后院墙上,一边听着苏樱的声音,一边冷笑不已。罢了罢了,虽然有人顺水推舟,但这步臭棋是自己下的,怨不得别人。
何况……
听了两天苏樱的评书,杜英感到奇怪极了:她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