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算多管闲事,这是助人为乐。师父说过要救人危难。”她自言自语边说边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走进一个小跨院,只见有两间房屋,房中灯光闪烁,人影晃动,房门紧闭。康顺在院中搓着双手,来回走动,不停的唉声叹气,仿佛遇到了他这辈子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看见梁红玉过来,他赶紧躬身施礼,“客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是无意中听到有哭声才过来的,不知你家主人有什么为难之事?”
康顺心中奇怪,他在院中才隐隐听到屋内的哭声,客房离那么远,她怎么听见的?不过听到又有什么用?于是客气地说:“客人还是早些休息吧,这事你管不下来。”
“说来听听,也未见得。”
康顺愣了一下,看着这个面色蜡黄,弱不禁风的女子,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说她有病吧,在她身上却有一种气质,特别是她的眼睛里有股震慑人的力量。孤身一个女子出门在外,若非身份特殊,就是身怀绝技,或者……忽然想起刚才后院空中出现的白龙,他眼珠转了转,恭敬地行个礼,说道:“我家主人遇到了麻烦事儿……”
康顺话刚开头就住了嘴,“您还是亲自问老爷吧,请随我来。”
他们走到门口,康顺停住脚步,“您稍等!”
他轻轻敲了敲门,随后进去。不大会儿功夫,康顺出来说:“您请进!”
烛火摇曳,照亮了屋内两人,康员外和一位姑娘。康员外脸色僵硬难看,如同雕像被冰霜覆盖。那个姑娘还在低声哭泣,她身体单薄,皮肤白皙,衣衫颜色宽大灰暗,看样子是穿别人的衣服。
梁红玉一脸沉稳持重的神态,康员外看着她对姑娘说:“陌儿,见过客人。”
姑娘起身给梁红玉施礼,一张清水芙蓉似的脸上布满泪痕,双眼湿漉漉的,眼皮又红又肿,显然哭得很伤心。
梁红玉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哭成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问还好,她一问,姑娘哭得更厉害了,串串泪珠从眼中涌出,滴落在衣裙上。
康员外叹了一口气,道:“这是小女紫陌,乳名陌儿。她原本还有个兄长,几年前在与辽兵交战中阵亡了,她母亲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不久也离开了人世,就剩下我们父女两人相依为命。原想着等女儿出嫁后可以安心度日,谁成想……”说着擦了擦眼睛。
“……在这里西北有一座凤凰山,两年前来了一伙人占山为王。村中有一个无赖为了讨好山大王,就对他说陌儿貌美,那山大王就派人送来定礼,选在明日迎亲。陌儿已许配前村方员外的公子,因此催促方家赶快迎娶,谁知方家害怕得罪了山大王招来杀身之祸,不敢迎娶……”
“我不想轻意就随了贼人的心意,把陌儿送入火坑,今儿个天不亮就命家人带陌儿去投奔姨母,原以为逃走了,谁知那山贼奸猾,大路小路都派人把守,二人辗转一天也没能走脱,因此伤心痛哭,惊扰了姑娘。”
梁红玉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火,愤怒使她紧握双拳。再看紫陌姑娘,早已哭成了泪人,她的脸像纸一样苍白。梁红玉忍着心中的怒气,走到紫陌面前,俯身对她耳语几句。
康紫陌诧异地看着她,她没有听错,刚才这姑娘悄悄说她是专门来搭救她的。“老伯不要伤心害怕,明日我来对付山贼。”
“你一个姑娘家,又是过路之人,不能连累你。再说山贼人多势众,我知姑娘……”他看看梁红玉,“姑娘虽然会些武艺,恐怕也难抵挡,不要白白送了性命。还是快去歇了,明日早早赶路。”
听了老父的话,康紫陌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光又渐渐淡去。是啊,面前的人只是一个村姑,衣着朴素,貌不出众,一脸病容,又怎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康紫陌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道:“多谢大姐,只是你人单力薄……”
“今夜只管安心休息,明日且看我来收拾山贼。不怕他人多势众,就怕他明日不来。”梁红玉知道他们父女不相信自己,于是双脚用力,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康员外朝地上看时,大吃一惊,只见那姑娘刚才站的地方已陷进去,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他毕竟见多识广,知道遇上了江湖中深藏不露的高人,他心里稍微安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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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康员外就来到梁红玉住处,他却是来催梁红玉赶快离开。“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斗得过杀人不眨眼的山贼,赶快走吧,不要白白送了性命。”
他怎么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是什么让他变卦了呢?
原来这康员外心中有事,昨晚辗转反侧睡也睡不着。直到天亮才眯眼睡了一会儿,却做了一个梦。朦胧中看见黑沉沉的夜空亮光一闪,有一颗星直坠落在院中,心里一惊,就醒了。他认为是凶兆,心中不踏实,因此一大早就来催梁红玉走,怕殃及无辜之人。
梁红玉知道他的顾虑后,笑道:“老伯,星落本家,是吉兆,我就是上天派来为老人家排忧解难的,只管放心好了。”
艺高人胆大。看这个女子笑容嫣嫣,目光炯炯,浑身透出一股干练劲儿。康员外猛然醒悟,眼前的人不是普通的村姑,实在是一位真女侠。此乃天助,女儿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