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竟也毫不突兀。
还怪好看的。
许蓁一时盯着走了神。
颜渊的动作很是熟练,一颗圆滚滚的苹果,被完整地脱了皮,露出淡黄色的果肉来。
他捏着没削皮的两端将苹果递到她眼前,似笑非笑地问,“需要投喂不?”
坐在不远处看了许久八卦的二人顿时咳嗽起来。
许蓁眼皮一跳,皮笑肉不笑地接过来,“……谢谢你的好意,但……不用了。吃个苹果我还是能自理的。”
颜渊又笑了下,没再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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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许蓁出院,伤口缝了好几针,医生叮嘱她不要沾水,防止感染,隔天换一次药,一周后过来拆线。
北市这场雪从这天早上开始又有下大的趋势,不多时路面上便堆起一层积雪。
悠悠才拿到驾照不久,遇上这个路况,更是胆战心惊,将速度压到最慢,平时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二人生生花了一小时才到家。
在路上悠悠接了个家里人的电话,说是有件急事需要她去处理,所以一把她送回家就马不停蹄地走了。
大雪天气出门不便,许蓁原本是想让她帮她洗个头的,眼下也只能自己动手了。
她从来不做饭,家里连个保鲜膜都找不到,最后只能拆了两个塑料袋把手臂给套上。
因为行动不便,洗个澡跟打仗似的,把浴室搞得一片狼藉。
好不容易洗完,正艰难地换上衣服,却突然听到门铃响了。
虽然许蓁谈工作时总是八面玲珑的样子,可她生活里却不是那种左右逢源的人,交好的朋友屈指可数,能找上门来的,更是少之又少。
少到除了悠悠,就只剩下一个宋妍了。
她一时没有多想,以为是悠悠去而复返,也懒得费劲去穿内衣,随意把衣服套上就去开门了。
出去时,门铃还在响,连带着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也在不断振动着。
许蓁一边拆掉绑在手上的塑料袋,一边走去玄关。
没想到,门一打开,看到了陆深。
他还是穿着那件大衣,整个人却更加憔悴,头发乱糟糟的,嘴唇有些蜕皮,脸色泛着异样的红。
他提着一个纸袋,看到她,突然变得有些拘谨,小声而不安地开口,“我……我去医院,她们说……你出院了。所以我……”
手忙脚乱地把纸袋子递给她,“这是我给你买的汤……你最爱喝的那个……”
在此之前,许蓁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当陌生人的,可他这一副狼狈的样子,猝不及防就戳中了她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搞得她怎么都硬不下心来。
她垂眼看着地面,没说话,也没收他的东西。
有时候,冷暴力是解决一切事情的法宝。
她了解他,他这人从小就被养成一副孤高冷傲的性格,最不会做的事就是认输和服软。更别谈他会低声下气地去哄人。
可是几分钟过去,陆深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固执地支着手,一副她不收他就不动的模样。
许蓁眨了眨眼。
又过了几分钟,他的手开始微颤起来。
许蓁心里一动,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只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和他身体接触,“这一次我因为你愧疚才收下。现在我已经出院了,以后就别送了。”
他抿着嘴,没说话。
许蓁等了几秒钟,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她在门背上靠了会儿,外面一片寂静,没听到脚步声,却也没再响起敲门声。
分不清他是走了还是没走。
半晌,提着东西回了客厅。
他应该不会来了,她想。
不过是为了讨好她,以便问心无愧地为李知知开脱罢了。讨好人这事他就算做了,也只会有一回,他那种人……
谁知道,几小时后,他又出现在了她家门外。
依然提着一个纸袋子,只是这一次,换成了粥。
他那头乱七八糟的头发都没变过,还是那副一意孤行的样子,把东西拿到她眼前,“我问过医生了,你伤口还没好,需要吃点清淡的,所以给你买了粥。”
这一次许蓁终于不耐烦起来,冷眉冷眼地看着他,“陆深,你究竟想做什么?我说过了,我不会再追究李知知的责任,你不用为了她来讨好我!”
陆深眼神一暗,放低了声音解释,“我不是为了她。”
“那你更没有必要来这里。我们早就说清楚了,该算的该了结的,也都结束了。”
她的语气着实不能算好,听得他心脏抽疼得快背过气去了。
陆深突然向前走了一大步,差点就撞到她身上。许蓁下意识连退了好几步,随后面带隐怒盯着他。
“陆深,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心里难受,可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挽回她吗?重新开始吗?――他应该没有这个资格了。
可是不来,他又快死了一般。
陆深脸色一白,身体晃悠了两下,然后缓慢蹲下身,将那只纸袋子郑重地放在了门槛里面。
“我……只是想给你送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