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然正在对弈,画面美好,宛若一对璧人。
谢淮宴正值盛年,三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像二十四五。他闻言,放下手中的棋子,微笑着说:“嫣然,京城来消息了。”
他对面温婉美人也跟着放下了棋子,笑容似一朵安静的夜晚香,“王爷做主便好。”
谢淮宴笑了笑,做了个抬手的手势,旁边管家十分有眼色的接过锦盒,让小厮领着传令人下去了。
“我这子羲侄儿性格偏执,无论做什么事,一旦认准了,就一条道走到黑,即使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谢淮宴拆开锦盒,从里面拿出一份玄色卷轴,随意展开铺到了棋盘上,“这不,又来了。重生一世,性格依旧如此,真是令人头疼。”
秦嫣然低头看了一眼圣旨,眉宇间染上淡淡无奈,“王爷何必与他计较……不过一个傀儡,这天下早晚是王爷的。”
谢淮宴“哈哈”一笑,“嫣然说得对,我有嫣然在身侧,如张良助。”
秦嫣然也跟着笑了笑。
就在这时,管家看了一眼门口,随即低声禀报道:“王爷,浮艮乘来了。”
小雪洒落零星几点白,一名全身上下被黑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出现在庭中,他步履生风,简单行了个礼,“靖城王,事情果然不出您所料,那个人自从得知朝廷鹰犬来了泔州后就坐不住了,派人烧毁了圣莲教十三处据点,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生天。眼下,布置在泔州的暗棋保不住了。”
他声音低沉嘶哑,仿佛嗓子被雷劈过,又闷又难听。
谢淮宴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没关系,能引起朝廷的注意,我们的目的便达到了。乔温瑜传来消息,京城局势有变,让你跟我一起入京。”
黑衣人身形不易察觉地顿了顿,再次拱手行了一礼,“是。”
黑色衣袖滑落,露出一双布满诡异花纹的手,仔细看,那些花纹好像从手背上的弯月形疤痕里蔓延而出,恶心而又可怖。
黑衣人仿佛一点也不在意,行完礼,就若无其事地放下手,转身退了下去。
谢淮宴偏头问秦嫣然,“嫣然,此次进京,成败在此一举,你可愿随我一起?”
秦嫣然说:“妾身自然愿意同王爷一起,妾身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
谢淮宴大笑,“好,若事成,我绝不会亏待嫣然。”
与此同时,另一边泔州盛安街。
到处是残垣断壁,入目皆是被大火烧过的痕迹,一片凄凉。
一辆马车在随从的护卫下慢悠悠驶进盛安街,不久后,在一栋残楼前停下。残楼前摆着数十具尸体,乍看之下,比义庄还阴森。随从上前掀开一具尸体上的白布,说道:“禀主上,圣莲教教首已死,尸体在这里,属下已经验过,就是本人。”
那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但手却好好的,手背上弯月形的疤痕触目惊心,不容错辨。
马车里的人似乎侧了一下,辨认尸体。
时间好似在此刻停滞。
过了片刻,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走吧。”
随即车帘被放下,马车再次慢悠悠上路,离开了盛安街。留下的十几名随从在楼里搜了搜,确认没有东西遗漏后,便也跟着离开了。
又过了许久,太阳西斜,残楼里,凌谦从阴影中走出来,手里捏着一片没烧完的纸片,上面写着“谢明时”三个字。
凌谦皱眉看了看纸片,又看了看尸体,他敢确认那具尸体不是谢明时,但不知道刚刚马车里那位是何方神圣。
犹豫数息,他动身往马车离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