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法不变呢?”
“便算是我又一次输给天道,这没什么,我有的是时间继续试。”
祝羲的前世所在年代,比所有人想象之中都要久远,几人只能勉强通过村子后头的山脉,勉强分辨出这大约是不周山,但是一座还未成为不周的山。
连绵的青绿色山脉之上,是郁郁葱葱的绿植,山脚之下便是一个名为孟家村的村落。
祝羲并非孟家村之人,他是个被丢在祭坛之上的孩童。
当时的祝,一个约莫百岁的老人,从祭坛之上抱起祝羲,说他的到来是‘天意’,祭祀之地必须收养他,而他,将会成为下一任祝。
他没有名字,直到他十岁那年,老祝已经无力下床之时,便把祝的名号传给他。
他才有了一个称呼,祝。
所有人都觉得这样的赐名,是他的荣幸,而他自己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祝生来就不会笑,也没人教过他喜怒哀乐,反倒是一直教导他,身为祝,是决不能有七情六欲的,他生来就是为了天道而存在,他的性命,他的所行之事,唯一目的便是传达天命。
他做的很好。
就连他十六岁之时,遇到一个神仙说要屠村之时,他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因为他早就知道,他会来。
“你这小娃子,怎么没半点表情,我可是要把你们都杀光!”男人抬着手臂,四周的水汽便跟着他动作。
他原本想着,若是这村里人先对他出手,他再还手便也没什么负担,但眼前的小男娃,站在原地,不躲也不出手,只用漆黑的眸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反倒让他越来越犹豫。
祝穿着一身祭祀用的白袍,头发被高高束起,他摇头道:“你不会。”
男人又抬高手臂,手里的火焰更为明亮,他骂道:“我会!”
“你不会。”
“我会!”
“你不会。”
男人恼怒之下,抬起手便从身侧池塘之中掀起一阵水浪,人倒是没伤到,池塘里的青蛙,倒是吓得到处乱窜,荷叶也烤焦了几片。
祝动也不动,抬眼看向男人,眼睛里就连‘我早说你不会吧’这样的情绪也没,反倒是有种,他知道一切一定会发生,且对自己的预言司空见惯,所以当真不觉得惊奇。
男人也知道自己无法出手,叹气道:“你厉害,你牛!”
“我不厉害。”少年转过身,迈着步子往天坛走去,边走还边吩咐旁人说道,“给这位先生准备一间屋子。”
“哎——我可没说我会住下!”
祝并没有再回答男人的问题,他跪在祭坛中央,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着什么,他身侧跟着的,是山海异兽双双,又名三青兽,本该凶狠无比的异兽乖巧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男人再想上前,任凭他用上各种法术,也无法再进一步,他骂道:“什么狗屁天道,老子就不信,老子什么都改变不了。”
男人名叫句龙,他听闻占卜之中,
“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此处将会引发霍乱世间的洪水,此处也将会变成满是魂魄的幽都。
他原本坚信只要屠村,便能直接从根本缓解问题,但这儿的人也是人,他终归下不了杀手。
但这并不代表他任认命,他依旧想要改变预言,于是他如同祝所说一般,在孟家村住下。
他在孟家村住下后,几番打探,才确定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祝,是唯一能够改变此地之人,只要他开口,村民一定会听话离开孟家村。
让这儿变成荒地,便也不会有什么孟家村,既然没有孟家村,那么孟家村也不会引起大洪水。
句龙想到办法后,再也不顾天道规则,也不管自己到底要吐多少血,还是坚持将预言告诉祝,为的就是能够阻止这场几乎毁天灭地的洪水。
可祝却说道:“我们于天地不过是蚍蜉,天道已经决定的事情,是绝对无法改变的。”
“你不做,怎么知道不能?
“你又怎么知道,你做了这些,不会造成更大的灾祸呢?”
“你——”
“牺牲无法避免。”
句龙不信。
但祝秉持着,除非天道指示,否则他绝不做出任何多余事情的原则,句龙无论在村子里做些什么,他都不闻不问,每日依旧如往常一般,祭祀烧香,听从村民的愿望转达给上天。
即便预言当真降临,他也只是漠然看着预言应验。
大雨下了七天七夜,天地开始塌陷,句龙便用法术维持天地,试图阻止塌陷的山洪冲垮孟家村,又导致大洪水淹没所有土地。
祝本该只是看着,但他却忍不住说道:“收手吧句龙,只有顺应天道,才是真理。”
“我不信。”句龙咬牙切齿道,“你既然通晓天意,你应当知道我的结局,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劝我,莫非天道让你劝我?”
祝没有说话。
句龙冷笑一声:“蚍蜉又如何?千万只蚍蜉,如何不能撼动大树分毫?而这死去的千万只,便能为后来的万万只杀出一条生路。”
句龙用自己三魂六魄以及全部神力,散在孟家村各地,停下这场大雨,为的便是保护洪水绝不降世。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改变了这一场大雨,却依旧不能阻拦洪水的降临。
他死后,他的父亲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竟然——一怒之下撞塌天柱,不周之山就此而成,一切都如同预言一般发生,大地之上生灵涂炭,句龙的魂魄发出一声哀嚎,钻入从幽都绵延而出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