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考前的重点帮扶对象。三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前天班委开会还特地分工了讲题小组呢,倒时候周末自习你可得来啊。”
“不来,不想学。我考几分都没用。”关胜已经不想聊下去了。
“可是……”方瑾语气弱了下来。
他冷哼一声:“我学不学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你别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对我说教。”
方瑾轻轻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提升班级整体成绩最快的方法,就是先把班级后几名拉到平均分数线附近。
关胜成绩在年级排倒数,如果他这次能进步个几十名,大家压力都会轻松不少。
何岩平静地放下笔,对付关胜这种软硬不吃的执拗人士,他深有心得。
“我听说……学期末的进步奖学金有一千块。”
意料之中,谈嘉惊呼出声:“我靠!我现在期中考是30名,得进步多少能拿到啊?”
“你就别想了,”方瑾摇头,“排名越靠前,进步跨度越小,也越难。”
“这是对中下游学生的鼓励,你要想排进去,至少也得进步三十名。”
谈嘉失望地缩回身子。
关胜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盯着黑板。
一千块。
一千块钱够他打工一个半月。
有了这一千块钱,明年的学费就不愁了,外婆也不用省吃俭用,一天三顿青菜豆腐了。
血液涌动着,他胸口似乎被什么给闷住了,头皮被一个荒诞的想法刺激得微微发麻。
“行啊。”关胜换了种语气,身上的戾气也散了些许:“今晚放学我就把卷子印出来,不过只能印一份,我没钱。”
“一份够了。”一直竖起耳朵偷听的谈嘉又扭过身子,喜笑颜开,亮出浅浅的酒窝,“关大帅,你是咱班最爷儿们的!”
“少挤兑我。”关胜轻嗤一声,心情不错。
安宁迟了小半节课才出现,一进门,看到马书宇的脸,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教室。
没等安宁问,马书宇十分乖巧地起身:“安老师好,我想来旁听辅导课。”
安宁在教室内扫视了一圈,大家基本都盯着自己的小课桌,没有什么异议,想必马书宇也是提前跟同学商量好了才来的。
安宁没说什么,走上讲台:“不好意思,今天有些事情耽搁了,我没有准备辅导题目,大家做作业时遇到什么问题可以举手提问,没有的就安静自习。”
“老师,我有问题!”江颂时的同桌梁松第一个举起手,把笔记本递过去。
方才大家都只顾着研究卷子,梁松没有参与而是把第一道题目抄在了本子上。
“这道题……”安宁蹙眉,停顿一瞬,“这个题型本质上有点类似于期中考卷的最后一道题目。”
期中考结束当天就有不少人拿着卷子来问安宁,她自认为这题目在现阶段讲解只会让学生更加迷惑,还不如等系统地学完物理基础知识,再拿出来讲。
所以当时她没有统一在课堂上讲,只单独给想研究它的学生解释过。
“你们怎么开始研究起这种题了?”她纳闷道。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讲台边的马书宇。
马书宇:“……”
他怎么觉得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呢。
受不了被注视的煎熬,马书宇最后主动向安宁呈上了自己的“幸运押题卷”。
窗边的袋鼠草轻轻摇摆着,那上面已经没有花朵了,只有一节光秃秃的杆。
放学前,安宁连半张卷子都没讲完,每写下一个步骤,底下就冒出一连串的疑问。
甚至还有不少超纲部分,安宁不可能把所有知识点重新讲一遍。
她讲得吃力,学生们听得也吃力。
末了,她拍拍讲桌侧边的马书宇:“乔老师当时也这么给你们讲的吗?”
马书宇笔头甩地飞快,摇摇头道:“没,他只讲做法,说这类题都可以套用一个解题方法,学得快的可以钻研,像我这种一窍不通的‘笨蛋学生’,只能死记硬背,背下来。”
“物理考试,你背题?”
“那也没办法啊,这些打死我都不可能自己解出来,不背的话,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马书宇说得很委屈,每次听乔尚讲课,他一度认为自己对物理一窍不通,大概是学废了。
直到安宁又讲了一遍,他才知道自己生背下来的某些公式源自何处。
班级内略显躁动,如煮沸前的水。
安宁浅声说了句:“放学吧。”
黑压压的脑袋一拥而出。
马书宇背上书包,有些尴尬:“我明天能继续来吗?”
安宁点点头:“可以,但要跟你的班主任打声招呼。”
马书宇脸上瞬间露出为难的神色。
“老师,好多人说,提前研究这种题没有意义。我到底该听谁的啊……”
安宁冷声道:“首先,你的学习方法就存在问题。解理科题目,绝对不是靠背诵的。你能背会一道两道,可高考题目永远不会出现一模一样的例题,倒时候你靠什么解决?”
“千万不要为了应付一场考试,把基础理论给丢了。”安宁眉眼流露出少见的厉色。
“知道了……”
马书宇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蔫答答地飘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