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蕊蕊连着一周都是十二点以后睡的觉,跟各种练习题死磕到底,不做完当日任务不罢休。
她的好学态度值得表扬,但对自己的身体状态没有清醒的认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自习课上犯困了。
她推出自动铅笔的笔芯,当困意汹涌袭来时就轻轻扎一下自己的手臂。
半节课过去,题目没看完几行,手臂上倒是出现了密密麻麻一排深灰色点点。
“就睡十分钟,醒了以后一定好好做题。”
她这样想着,慢慢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再度恢复意识时,耳边就已经充斥着雷好帅咋咋呼呼的吐槽声。
他把文具在桌上摔得叮当响:“妹的,心机学校就喜欢搞这种心理折磨……元旦放假三天,哼,说得好听,结果告诉我期末考就定在下周?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嘛。再这么熬三年,不疯也傻了……”
“好啦,你少说两句还能多背一句古诗。”周遇眼睁睁看着雷好帅课桌上的书越堆越高,几乎要越过界伸到她这边了,忍住嫌弃替他推整齐。
耳朵听着后方的闲聊,张蕊蕊迷茫地撩起眼,时钟上的秒针分针似乎黏在一起分不开了,怎么用力看都看不清,她呢喃了句:“几点了?”
方瑾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句:“第三节课间。”
已经下课了?!
“我去!”张蕊蕊扑腾向桌面,对着日程表一项项检查、计算自己离当日目标的距离。
饶是内心再焦急,错过的时间也补不回来。
……晚上又要熬夜了。
“蕊蕊,趁下课要不再多睡会吧,你这几天瘦了不少,别把身体熬坏了。”方瑾低下头,从桌洞里掏出一罐自己珍藏的超浓咖啡,放在张蕊蕊的桌面上。
然而,张蕊蕊只是紧拧着眉,盯着练习册的眼神似乎要把纸面烧穿。
“唉。”
见识过张蕊蕊的“考前暴躁症”,方瑾也不敢多言,生怕哪句话惹恼了对方,只好无奈地收回手,倚在窗台边发呆。
一个学期就这样过去了,方瑾还对高中生这个身份没什么实感。
能考来群英中学的学生,本就是从各个初中选拔出来的佼佼者,曾经的学霸光环早已在太多比她优秀的同龄人中湮没。
方瑾从月考失利后就已经停止连载她的恐怖小说了,可是期中考依旧没能回到她老二的位置。
曾经多嫌弃那个总被人忽略的第二名,现在就有多想夺回她“万年老二”的身份。
没等方瑾多惆怅一会儿,后排又传来动静。
只是,这次带着恼怒说话的是何岩,反而关胜安安静静的。
收了玩心的关胜也不在教室里吵闹了,只不过无论何岩怎么劝说,他还是会在周末雷打不动地翘掉自习。
见自己辅导的“学生”如此叛逆,何岩很是不满:“就你这样,还拿什么奖学金啊?学习和……哪个重要,你分不清?”
何岩虽在气头上,但也记得不能透露出关胜在偷偷打工的事。
“你不在乎端盘子那点钱,我在乎。”关胜不耐烦地拍掉何岩按在他手背上的爪子。
他心里虽然感谢何岩这阵子又是给他讲题又是借卷子的,但作为全校垫底的公认差生,就算再怎么恶补,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无可救药。
今年是冷冬,地里收成不好,若不是他谎称学校有补助,拒绝外婆给他寄钱,他真不敢想外婆要怎么孤零零熬过这个冬天。
想着在冰冷海风中摇曳的小房子,孤单的杵在庄稼地里,关胜胸口绞紧,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他胡乱地把桌面上的东西往包里塞,指尖掠过这一周乖乖做的卷子上,顿了顿,把它也一并塞进了包里。
“我走了,记得帮我跟安老师说一声,这几天不来了,期末考我会参加。”
最后一周,没有老师会讲新课,除了讲题就是自习。
何岩在原地生着闷气。
他怎么不在乎,要不是因为关胜和他一样,家里条件不怎么好,他才没那么多闲心给关胜讲题呢!
不过,关胜算钱时的脑子可比做数学题时要开窍得多。
满打满算,按一周的打工费结,他至少能给外婆攒下七百块,等春节前,他可以去集市上置办点好鱼好肉,再把旧的家具换一换,两人欢欢喜喜地凑一块儿过个好年。
他在后厨洗碗端盘子,没客人的时候,就缩在墙角看卷子。
就像何岩说的,笨人自有笨方法,只要把基础题搞懂,及格不成问题。
安宁似乎也察觉到关胜的特殊情况,没有多问,只是在早读时,单独把关胜叫去办公室,给他补基础理论。
关胜难得没有表露出抵抗情绪,安宁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听,偶尔点点头,像个别扭的大男孩。
从三班学生的紧张程度,足以窥见他们对这次期末考试有多么重视。
这不仅关系自己是否能回家过个好年,还关乎整个三班未来的命运。
他们不想让安宁走。
群英的期末考比平常的周考、月考都正式许多。
不仅提前打乱考场,不再按成绩分座,还统一以高考规格执行。
美其名曰——尽早适应。
苏茂成手里捻着一根掉落的白头发,在广播前振振有词:“为了让各位同学提前养成高考作息,从现在开始,每日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半,下午一点半到三点,都不许随便上厕所!有特殊情况一律去教务处报备!”
“什么什么?我没听错吧,地中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