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冷幽,正在打闹的两人动作一僵,齐齐扭脸看去,只见气息低沉的人不轻不重地踢开凳子,眉眼松散,弯腰捡起课本。
那双修长分明的手还拍了拍书上的灰尘。
沉闷的几声拍打听得秦亦白和贺年心脏一颤一颤的,面面相觑,秦亦白从贺年的臂弯抬头,语重心长:“一句话,去不去?”
贺年吞咽口水,从垂着眼皮装书的陆亦琛身上移开目光,志同道合地定定看向秦亦白,点头的动作深若磐石不移:“去!”
再不放松心情,先不提小心脏惊吓不惊吓的问题,亦琛虽然和平常无异,但还是不难感受到心里不好受。
失去比从未得到还更难释怀。
以往对待学习游刃有余的散漫学生,却开始珍爱课本,成绩不断刷新纪录。
南饶一中无人不知有个成绩不要命的学神在高二。
周林非虽说木讷,但也不是真的学习呆子,不然也不会和秦亦白他们几个讲究“劳逸结合”的成好兄弟。
嘴里嚼着苹果沉吟几许,咽下,看了眼蹭蹭跑到第一排帮简意搬东西的徐柠晚,眸光一亮:“柠晚不是一直说想去歌厅吗?”
重点是,还有一句,想和简意一起去。
秦亦白亮起眼神的同时,赞赏地看了眼周林非:“难为你了呆子,徐柠晚随口说的一句话你都能记住,立大功啊!”
周林非不置可否,什么功过,能不能实现还是个问题:“别,我只是啃个苹果嘴痒唠了一句啊。”
陆亦琛也不管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斜睨他们一眼,抬手把书包随手甩在课桌上:“我就不去了,家里没人,看门。”
老陆夫妇要带着陆小小去临俞外公家,留在那过年,大哥去年就没回来,今年估计也不大可能。
贺年嘴比脑子快:“就你家那地段,八百个贼都盗不走一根头发丝儿,再不济还有你爸养的那只萨摩耶,哪儿轮得到你看门?”
说完就默默闭上了嘴,完了,他这不是骂陆亦琛比狗还勤快吗......
果不其然,死亡凝视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贺年摸摸自己的胳膊,痴笑四顾:“别这样看着我啊,怪尴尬的,我这不也是着急嘛。”
秦亦白点蜡烛:“年仔,一路走好。”
贺年作势挥了挥拳,凶巴巴道:“去你的!”
陆亦琛状似不经意地掠过从教室外走廊走过的身影,起身把没几本书的书包轻挎在肩上,手放在口袋,长腿漫不经心迈向教室后门,
声线松冷如常:“莫劝,不去,在大厅等你们,速度快点。”
秦亦白他们刚听完一句,眼前的人就迈出教室门,背影只留给他们一眼。
“走这么快?”周林非疑惑瞥了眼,不慌不忙地加快手上收拾东西的速度。
秦亦白摸着下巴,摇头晃脑:“前年不也是这吗?还不是二话不说就出去了?时过境迁啊,自从他和简意分开,除了打球什么的,其它活动都很少去了,明显是觉得没意思了。”
贺年撸起袖子,使劲装书,手速堪比流水线:“绑也得绑去,不然一直这样僵着他俩谁也不会好受。”
当事人不清楚,但他们这些走得近的,都能看出异样,前段时间徐柠晚还跟他们吐诉,偶尔提起陆亦琛,简意就不笑了,根本笑不出来。
就算面上带笑,那也是勉强僵着。
于是,跨年夜的前夕,灯彩熙攘,商场店铺都换了新的佳节海报,红装雕饰,欢庆暖洋无处不至。
新年有人团圆,也有人天各一方,但可以肯定的是,会毫不吝啬地为每一位游子润上归于浪静之后的万种研磨。
温暖若琉璃,光似心浮动。
街角。
周林非带着驼色围巾,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暖手,迟疑地环视一圈周围信誓旦旦的几个人:“这能行吗?会不会不太好?”
徐柠晚鹅黄色外套上的白领子也随着她环臂的动作抖动:“呆子,你就是胆子太小了,我们在老虎头上拔毛的时候你还在喝奶粉呢!”
秦亦白一把搂过贺年和周林非低了低脑袋,围成一圈,转眸勾起一侧唇角:“事不宜迟,开始行动!”
一家外观装修金碧辉煌的歌厅前,秦亦白和贺年一人拽着锋眉冷蹙的陆亦琛一条胳膊,左右围堵,一旁还跟着慢悠悠走着的周林非。
陆亦琛的步调是正常的,只是一人一边的两个人还不撒手,生怕他跑了似的:“脑子进水了?撒开!”
秦亦白在踏进歌厅的一瞬间利落撒手,站直笑得满脸得意:“跑你家软磨硬泡你才过来,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你瞧瞧贺年,本来就肚子里没多少墨水,跟你扯那么多诗词歌赋,百度得手都磨破了。”
“容易吗我们?!”
哼,这会儿你骂我,待会儿你谢我!
歌厅里面的装修却是低调奢华的,设计很有格调,各种灯光昏映明照,和外面的冰天雪地相比宛若冰火两重天。
工作人员在前面领着推开了秦亦白报的包厢号,不同于外面的炽亮,包厢里昏暗迷离,辗转跳跃的霓虹灯光浮动,皮质的沙发还有茶几点歌台什么的全都干净整洁。
即使光线昏乱,入眼看去也很舒服放松。
一众人刚进去,秦亦白就跑到点歌台点了首浪漫情歌,也不唱,而是和另外两个队友一应俱全地把吃的喝的都往在中间散漫靠坐着的人面前招呼。
秦亦白脸色急切地把易拉罐啤酒,还有其它东西扔给陆亦琛:“诶呦,突然想起来班长他们还不知道在哪,我们仨先去接一下他们,你先唱着啊。”
说着就整齐划一地转身齐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