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过了,没有藏身之处。荆旭直明明不可能在这里,信雀们却为何停驻苍松,悠闲梳洗羽毛不再盘飞?
山风清冷,她不由抱住双臂,又搓摩了几下。天色渐晚,她却不愿放弃。信雀既然停在这里,此地必有讲究。继续往悬崖周边一寸一寸探看而去,脑子飞快转动。既然上面没有,难道,是在下面?
崖边山风愈发冷冽刺骨。她缓缓俯身到苍松根部,左手紧抓一条粗壮些根须,悬着身子努力伸展身形,往悬壁下探看而去。
一抹墨蓝色身影,遽然出现在眼前。
荆旭直,半个身形紧贴住苍松的根径,左脚踮站在一块极小岩壁之上。头颈低垂,纹丝不动。他似是本能保持着姿势,没有坠下悬崖。
於雪尘心脏几乎要跃出喉咙,急急唤了一声:“大人……”
山风呼啸如同呜咽,瞬间盖过她的声音。荆旭直没有任何反应。
於雪尘心急如焚。眼见得视线愈发昏暗,她必须尽快将荆旭直从悬崖下救上来。
取出囊袋里的绳索,脊背处有冷汗渗出。只有两截细细的绳索,不知是否够长够用?绳索应该是牢靠的,虽然精细却是取自船运堂口漕运纤绳,极为强韧。但是,长度肯定是捉襟见肘,只能尽量往苍松最靠外侧根径上系。
她将一段绳索绑在身上,另外一段绳索一头系在根径之上,一头拿在手中,准备将身子尽量往下探,让荆旭直抓住绳索,借力苍松将他拖上来。
打好扎实的水手结,於雪尘慢慢顺着苍松边缘攀悬而去,直至半个身子晃荡在半空之中,绳索一头终于靠近了荆旭直攀附在苍松根缘上的右手。
於雪尘身形完全倒置,被山风吹刮得左右摇摆,血液倒涌上头,额头薄汗层层,努力又唤了几声:“大人,大人……”
山风呼啸之中,声音太过微小。荆旭直似已陷入昏迷,身形一动不动。
於雪尘观察半晌,感觉这样不行。立刻抽回绳索,将绳头打了个抽动活结,再次缓缓探身往下,屏住呼吸,将活结套进荆旭直的手腕。一次,两次,三次……
山风激烈,天色愈暗,她拼命抑住急迫心境,一次次努力尝试。终于,一下恰恰套住了荆旭直手腕,立时抽紧,心中激跃。这一根细细绳索,牵连起了她与荆旭直的联系,心中顿有踏实之感。
只是,绳索这样细,又只能系住荆旭直手腕,她没有把握能否将他顺利拉起。
倒置时间已经很长,她脸色涨得通红,头晕目眩。努力忍住不适,将绳索一点点绕在松根之上,借力拉扯手腕。然而绳索实在太细,虽已缚绑住手腕,要将整个人拦上悬崖力道显然不够。於雪尘多次尝试,几番呼唤,荆旭直依然身形未动。一瞬之间,急得眼泪都要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