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琳的醒来,让杨家夫妇俩即使是有心招待,也顾不上云书月他们。
云书月正觉饥肠辘辘,便带着二人请辞,只道是改日再谈。
将二人送来的马车又再添一员,将三人送回了小院。
直到关上小院的门,三人一同坐在夏知意布置好饭菜的餐桌前。
云书月才问起:“华前辈,你说世间只有两人能解此毒,一人是你,一个是药灵谷谷主,那下毒的又是何人?”
华似雪重重叹气:“不瞒你说,这‘海棠醉日’就是我曾经配过的毒。只是我答应故人此毒不会存于世,早就销毁了毒方。”
“至于你说会是谁又把已经消失的毒方解了出来?”
她蹙眉思忖,“我也不知道。实话说,我在柳城城郊隐居已久,若不是遇到知意,我估计还在那儿。或许真如你所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吧。”
她看了一眼言散:“你看,你隔壁不坐着一个?我只能猜出他是万剑门的人,却看不出他师从何人。”
“只是……”云书月才举起的筷子又重重放下,“若不把歹人送进大牢,往后的营生可怎么办啊?”
“这还不易?”华似雪挑眉,“你聘我当顾问,店里有我,任他什么歹人,通通不在话下!”
夏知意失笑:“前辈,云姐姐不单是怕影响生意,这不把人逮住,前辈你每次又能救得下多少人?”
华似雪恍然大悟,又想起了“旋覆花”的事,于是问道:“云小鬼,这旋覆花你哪儿来的?”
云书月也正想问这个,只说是家传,唯有那么一点,全都用来解杨素琳的毒了,顺势问起华似雪是怎么知道这味药的。
华似雪回答的时候,目光夹杂着怀念,嘴角还蓄着浅笑:“这花,我曾经也有一朵,一个死鬼送我的。”
她突然放下筷子,身上认真地看向夏知意,询问道:“知意,你可愿拜我为师?我能教你读书写字,也能将我与亡夫的一身医术传授于你。”
“亡夫”一词惊讶众人。
云书月从未想过华似雪独自一人隐居深山是为了避世,只以为她不喜与人打交道,常年一身黑衣也是因为习惯,没想到中间居然还有别的渊源。
夏知意悄悄地偷看了云书月一眼,被云书月发现。
云书月将碗中饭菜吃干净后,才悠悠说了一句:“每个人的决定总是该自己去做,以后的路也是该自己去走。无论往后是福是祸,总该自己担着,莫要抱怨别人。”
字字没提夏知意,却又句句都在提点夏知意。
夏知意放下碗筷,跪在了华似雪面前,深深一拜:“师父在上,请收徒儿夏知意一拜!”
华似雪将夏知意扶起,从别再腰间的豆绿色荷包里翻出一个银制长命锁,摩挲了一下,递给了夏知意。
夏知意不敢接,连连推脱。
华似雪硬塞在她手里,解释道:“我曾经有过一个未出生的孩子,这长命锁正是他爹送的。后来一些意外,孩子和他爹都离开了。我给你,是真想把你当成我的女儿教养。”
话说到这个份上,夏知意才收下长命锁,对着华似雪又是一个鞠躬。
云书月适时地抽出两张雇佣协议递给二人,开玩笑道:“既然今天这么高兴,那把‘卖身契’也一起签了吧!”
华似雪、夏知意:“???”
等二人看过,才知道云书月是将二人往后的生计一起纳入开店计划里了。
华似雪二话不说,在协议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还教了夏知意如何写自己的名字。
夏知意按着华似雪写给她的三个字,一笔一划地描在了协议上。
言散撇了一眼协议,抗议道:“华前辈的月钱比我高我认了,为什么夏知意的跟我一样?说好的升职加薪呢,东家?”
云书月继续对着言散发动“画饼”技能,打哈哈道:“你是元老级别的员工,之后等生意起来了,那是可以直接分红的!”
言散不接她的话,转而问道:“那云老板,店呢?你打算开在哪儿?什么时候开?”
云书月发觉,言散不知道是不是老跟着自己谈生意,现在越来越难糊弄了,拽住他的手腕就往门外走。
“走,我们现在就去把铺面定下,过几日就开张!”
夏知意刚想起身拦住二人,嘴里呼喊着:“掌柜的,你带钱了吗?”
留给她的,只有一双沉默的背影。
——
梧桐居门前,云书月甩着钱袋,一脸得意地看着言散:“钱现在也有了,走,咱定铺面去!”
她那日虽没定下那间三层小阁楼,但是实在喜欢得紧,于是留了牙郎的工作地址,而牙郎所刚好就在梧桐居附近,她带着言散就找上门。
一袋银子沉甸甸地扔在了牙郎所的会客桌上,云书月豪气道:“昨日看的那间三层小阁楼,我要了!”
牙郎小心翼翼道:“客官,开弓没有回头箭,双方签下租赁协议后,钱货两讫,绝不退款。那间小楼发生过什么你也清楚,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云书月不耐烦道:“我知道,赶紧的,家里有人等着我吃饭。”
她见牙郎还在眉开眼笑地数着银子,想起在现代见过的那些一掷千金的豪爽富人,自己也学着那副模样,佯装嚣张地盯着言散。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任我逍遥游!哈哈哈哈哈!”
不等言散戳破她,牙郎就已经擦了擦额间冷汗,怯怯道:“客官,按照协议,您得一次性付清一年的租金,一共三百两银子。现在少了八两,请问您是差人跑一趟钱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