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月朝着躲在暗处的言散挥手,让他赶紧叫伙计拉动绳索,将装作神女的四人拉走,却还是比刘村长慢了一步。
刘村长振臂高呼:“起来,都起来!莫要被那四个西贝货骗了,她们根本就不是什么龙神座下侍女!”
众人立马起身,甚至还捡小路边上用来装饰的鹅卵石丢向她们。
李寻珍伏在云书月耳边,压低声音问道:“现在怎么办?他们发现不对了。”
顷刻间一个电闪雷鸣,炸亮了四周,屋檐假山上的人影消失无踪,引来一阵慌乱。
其中一个村民怯怯地扯着刘村长的胳臂,惊恐不已,“刘村长,她们不见了,一眨眼就不见了,真的是西贝货吗?”
刘村长一把甩开那个村民,恶狠狠道:“谁家神女还会被雨水打湿!”
话音未落,一道惊雷击中方才田青青站着的假山山顶。原本好好的假山顿时四分五裂,砸在了来不及躲避的村民身上。
“龙神大人,是龙神大人的报复!”
空气中不知是谁突然高喊了一句,吓得众人齐齐往屋内躲。
但这又如何,从花园到宴会厅到正门,云书月早已布置妥当,伙计们头戴恶鬼面具,披着洒满萤石粉的白袍在廊下乱窜。
整个望潮小筑此刻宛如阴曹地府一般,也给了装成神女的四人一个逃脱的机会。
她们刚才借着场面慌乱,躲在了暗处,现在又从假山暗门逃离了望潮小筑,如果没有意外,她们现在已经坐上马车去往工坊。
方才热闹不已的花园转眼间只剩三人,还有一个迟来的言散。
云书月侧头看向身上衣衫湿了一半的言散,问道:“她们都已经往工坊去了?”
言散点头:“对,幸好有莫祁,刚才田青青差点在假山上下不来,还多亏了莫祁飞身相救。”
江潮看着远处逃窜的人影,疑惑道:“做到这个份上,他们就会停下明日的祭祀?”
李寻珍蹙眉,神色凝重道:“以我对村长的了解,他既然认定神女是假的,那么明日的龙王祭恐怕会如常举行。”
言散叹息道:“若是这样,那今夜可谓前功尽弃,还搭进去不少好酒好菜。”
云书月轻笑:“倒也不算尽弃,哪怕刘村长不全信,刚才廊下鬼影也足够让他胆怯三分。即便他不信是龙神侍女,那厉鬼作祟又如何?”
她话锋一转,脸上笑容莫名的自信,“况且,我还有后招。”
——
昨夜的淅沥小雨,刚过凌晨,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即便这样,也没有影响海龙村昨日赴宴的村民,顶着瓢泼大雨连夜逃跑。
海雾一散,原本被云书月安排在廊下乱窜的“鬼影”立即躲了起来,恰逢“入梦草”的药效过了,众人只以为龙神降罚。
就连一口咬定神女是假的刘村长,此刻也冷汗丛生。
因为他真的差点被廊下突然蹿出的厉鬼吓破了胆,若不是为了小命,恐怕连逃出望潮小筑的力气都没有。
云书月不免失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看来这刘村长往日里亏心事可没少做,不然也不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只是这亏心事只有逼迫女孩为龙王祭祭品?她可不信。
因为大雨加上城门紧闭,他们宿在了望潮小筑。
客房虽够,但李寻珍还是在半夜敲响了云书月的房门,“云老板,睡了吗?”
今日这出戏虽然因为下雨差点穿帮,但是精彩程度云书月给满分,她此刻还在细细品味海龙村村民受惊的表现。
正逢房门被敲响,她一个猛子起身,拉开了房门,见李寻珍衣衫未换,再看看自己,只着里衣披着斗篷。
她为难道:“我这儿,要不你等等,我换下衣服?”
李寻珍浅笑道:“云老板不必如此拘礼,只是有些话我想与你说说,也没旁人在。”
云书月这才拉开房门让李寻珍进来,走到桌前将蜡烛点上,顺势坐下给到访的李寻珍倒了杯茶。
李寻珍将热茶握在掌中取暖,一阵宁静之后,她才缓缓开口:“我知你并非普通商贾,来丰城多少是为了五皇子失踪的事。”
云书月愕然抬头看向对方,“你是如何猜到?”
李寻珍举起茶杯笑而不语,看向了言散房间的方向。
她随后才回答:“我在徽州当婢女那几年见过不少人,其中不乏像言少侠这样身手的皇子暗卫。我见他为人正气,既然出现在丰城,那必定与传闻中的五皇子失踪有关。”
“至于你,脚步比寻常人轻快些,根骨却如常人一般。既非暗卫,却也不是‘海东青’,我着实看不出来历。”她说完,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
云书月挑眉轻笑:“因为我真的只是一个比较擅长逃跑的普通商贾,你看不出什么很正常。”
她拿起茶壶帮李寻珍续茶,“说回正事,你来找我绝对不止是来问这些的吧?”
李寻珍指尖轻叩桌面致谢,“主上曾在年末时来过丰城一趟,带走了些东西,也带来了些东西,和一些消息,是关于五皇子的消息。”
云书月原本还想低头喝水,听了李寻珍的话立马抬头,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李寻珍手指摩挲着茶杯,重重呼出一口恶气,才缓缓说出原因。
因为她曾经向主上求救,以自己一生为祭,换海龙村其他女孩一条生路。在她眼中,与主上往来的大部分是都城的达官贵人,即便不能出手制止,也能写一纸奏折上达天听。
但主上拒绝了她,还警告她别有什么歪心思,好好办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