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煦看着云书月的脸色,在一个呼吸间变了几变,才无奈轻笑着说出鸦青的身份。
“鸦青是‘海东青’的统领,直属朕意。这霍家的事,也是朕让他一直调查,他才对你几番留意。”
他这么一说,不仅没有安了云书月的心,反而让云书月更紧张了起来。
在场的人中,除了贺兰温言,多少都知道霍家的事。
不同于言散是被云书月告知的,明德帝与和洽则是通过“海东青”的调查得知,云书月也不知他们知道多少。
只是现在不是说霍家灭门之事的时候,她努力将话题扯回今夜之事。
“圣上是打算让谢大人调查此事?”
容景煦饶有兴致问道:“云丫头,你敢揣摩圣意?”
吓得云书月立马跪下,“是小女子逾矩,求圣上发落!”
容景煦哈哈一笑,拍了拍太师椅把手示意云书月起来,“当初设计让朕入局时不害怕,现在才害怕?”
见云书月一言不发站起,脸色没有一丝轻松,他才继续道:“倒是忘了你们与谢鑫燃相识,说说,由他查此案如何?”
云书月恭敬回应:“谢大人明镜高悬,为官清廉,自是再好不过。”
容景煦重重一叹,“谢爱卿与别些世族子弟不同,在朝为官,这是好事,却也是祸患啊!”
云书月曾听马千穗说过谢鑫燃被贬越州的事,加之在蛊毒案与他合作过,不免为他美言几句。
“陛下的鱼过得好不好,全凭陛下做主。”
容景煦调侃道:“你们此举,是想将池塘里的鱼大换啊!朕看了证词,牵扯了不少官员,每个都被罢免,朕池塘里的鱼可不多了。”
云书月顺应着容景煦的话,继续道:“陛下,朽鱼不仅不能办事,还得提防着它将好鱼带坏不是?”
容景煦见云书月说的有理,自己没有反驳的理由,只能没好气道:“和洽,你看看她,就她会说!”
和洽送上一杯淡茶,笑呵呵道:“云老板敢说,那也是您让的。”
眼见气氛轻松下来,云书月才松了一口气,问起自己挂心的事,“陛下,您既让谢大人查,为何还要让鸦青大人查?”
容景煦轻抿了一口茶,才解释道:“此事已久,朕却一概不知。这‘海东青’里,问题很大啊。”
云书月这才了然点头,有些话一点即止,没必要说透。
容景煦放下茶杯看着贺兰温言道:“贺兰氏,朕知你们受苦了。但此案涉及官员,那就不得不细细查清再作定罪。朕让方爱卿先放了你们的身契,无论是离开还是留在此地等判决,皆由你们。”
贺兰温言跪地重重一拜,“谢陛下赦免之恩,尔等感激涕零,惟愿日日吃斋拜佛,祈求陛下安康!”
这话看着冠冕堂皇,却真真是贺兰温言的肺腑之言,她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见所有事情皆说开,而且已经夜深,容景煦起身拍了拍衣衫,正准备离开。
路过言散时,他停住了脚步,上下打量,问出了一句让云书月惊掉下巴的话。
“年轻人,愿意加入‘海东青’为朕效力吗?”
云书月目瞪口呆,她见过boss直聘,却没见过这类大boss直聘,立马挡在言散面前回绝。
“陛下,他可是我的人!”
容景煦折扇一甩,随着清风一同离去的,还有那经久不绝的笑声。
——
那夜大戏登场的后果,在三日内便已显现出。
先是曾经身契在谢馆秦楼的那些姑娘,从原本的奴籍该换成民籍。
听闻知州方大人处,陆续有官员自首与那处私宅曾经的关系,只是这官位最后不知还能不能保得住。
云书月以为经此一役,云来海鲜楼算是彻底毁了。
但没想到,来光顾的客人更胜从前。有不少是那夜见证了好戏的商贾,她们还带着家眷前来吃瓜。
如果只是单纯来吃瓜的,云书月倒是来者不拒,毕竟谁跟钱有仇呢?
只是今天来的,算是事主——贺兰温言的姘头,邱城主家的大公子。
彼时云书月、言散和莫祁才在厢房与白寻青密谈,问的正是那夜的事。
白寻青那夜应邀有来赴宴,却在和洽的吩咐下,和商贾们一同退场了,急需知道后续补充资料。
原本想第二天就来,却被天机门的事务拖住了脚,还一连拖了好几天,昨日才将事情了结,今日一早就连忙出现在云来海鲜楼了。
云书月才从厢房出来,就见莫循之看似倚在隔壁厢房门边发呆,实则在趴墙头吃瓜。
见几人出来,连做“噤声”手势,还抬手让几人过来。
秉着有瓜不吃白不吃,云书月抢先一步选了个好位置,言散一副双手抱臂的姿势站在云书月身侧。
只剩白寻青和莫祁两舅甥,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云书月用口型问莫循之:“是谁?”
莫循之同样用口型回应:“贺兰温言和邱大公子。”
厢房内争吵异常激烈,哪怕不用看见场景,云书月也已经能想象到那沉重的气氛。
邱大公子激动道:“温娘,方大人说圣上已经赦免了你们的奴籍,只要我爹点头,娶你当填房也不是没有可能!”
贺兰温言却平静回答:“邱大公子,即便贱妾已是白身,但从前的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您当真以为邱城主不知我们是如何相识?”
邱大公子恼羞成怒道:“那有怎样?只要你是白身,那娶你就比先前容易!”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