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她只以为是行露的鬼魂回来索她的命。 曹辛玉疯了。 人送回承平侯府里,她还是那个样子,嘴里惊恐地喊着叫行露不要杀她。疯疯癫癫,言行无状,不成样。 行露也跟着裴景明回府来,装得一脸无辜的模样,“我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一瞧见我,就跟见了鬼似的,嚷嚷着让我别杀她,好生奇怪。” 承平侯府里的人看着她也觉得奇怪,依着曹辛玉的性子,行露在出侯府的那一日就该死了,怎会如今又好端端的回来了? 到底是裴老夫人见多识广,遇事果断,“好了,现在先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快些叫人去请个大夫回来瞧瞧。” 大夫倒是来了,曹辛玉却不让瞧。 她现在见谁都像阴司里夺命的阴差,不管不顾地在屋子里摔被砸枕头,不叫人靠近。好不容易几个丫鬟婆子按下去,又叫她阴渗渗笑得吓人。 她边哭边笑,“你恨我落了你的孩子,要拿我的孩子去偿命。可你知不知?此事原就非我本意,是他先提出来的……” “他害了你的孩子,你却拿我的孩子去抵命……” “我杀了你,如今你又要我偿命……” 她话说得断断续续,胡言乱语,仔细听来,却又有条有理。在场的人无不叫她这话惊骇住,面面相觑。 行露也转头去看裴景明,正对上他无措心虚不敢看的眼,心知肚明。 这一夜,西院闹得鸡飞狗跳,不得歇息。 裴琮之和沈清棠自然也要过来看,两人远远旁观,像看热闹。 良久,她先出声,“谢谢哥哥。” 他颔首,温声回,“妹妹客气了。为妹妹解忧,分内之事。” 行露平日里会在身上熏一种香,叫灵脂兰。 此花颜色娇艳,有檀香之气,却是能侵蚀人心智的毒物。 若是理亏心虚之人闻见它,会加重自己的妄念,日日梦魇。 裴景明日日与她厮混缠绵,身上自然也沾了这股子香,回去不免叫曹辛玉闻见。 她刚刚害了人性命,最是心虚不过。 裴景明来马行巷有时也会提,这曹辛玉近日不知撞了什么邪,日日难眠,搞得脾气暴躁,他也跟着遭殃。 行露知道,这香已然起效了。 现下,只等着她上门来寻自己。 曹辛玉当真心虚极了,果然如行露所料,以为自己遇上了鬼,又添近日里不得好眠,神志混沌,脑子里紧绷着的弦一瞬间断了,当场崩溃。 这疯病,自来就无药可医。 大夫亦是摇头轻叹,“心病还须心药医。” 哪有什么心药,不过是自食恶果的报应。 这样大的事,自然告去侍郎府叫曹家人也知晓。曹夫人只得这么一个嫡女,抱着曹辛玉哭得肝肠寸断,“我的儿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你叫为娘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在场人无不掩帕落泪。 裴老夫人亦是在旁边好生劝着,“亲家莫要伤心,辛玉出了这种事也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你放心,我们侯府一定竭尽所能,为她寻最好的大夫来给她医治。” 曹夫人来时便听说了自家女儿疯病的缘由。 原是她此前想要害死的那个妾室不知何故,竟然没死成。又叫曹辛玉不小心瞧见了,误以为是冤魂索命,这才吓出了病来。 这算是什么冤孽官司。 曹夫人现在便是想寻承平侯府给个说法也寻不出来,只得打碎了牙默默把委屈往肚子里吞,抱着自家女儿“心肝儿”“可怜”的哭个不停。 一旁人都在身边劝着,好久才渐渐歇了。 曹夫人抹一把伤心泪,心酸不已,对裴老夫人道:“非是我家故意生事,只是我这个女儿自来你家便没停息过。之前是落胎小产,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我们做父母的看着,心里实在是疼。” “不如这样,我带她回家住些时日,说不定她回了自幼住着的闺房,这病也能好些。” “好好好。”裴老夫人忙不迭应下,“亲家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就让辛玉这孩子回去住些时日,你日夜看着,也好安心。” 于是曹辛玉被送回了曹家。 临走前,沈清棠过来看她。 曹辛玉现下已经识不得人了,看谁都恍惚得紧,痴痴呆呆的,哪还有半点从前的模样。 可眼下距离她嫁进侯府,也不过半年多时光而已。 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已然蒙了尘,再恢复不过从前了。 “你是谁?”曹辛玉也识不得沈清棠,披头散发,坐在榻上,直勾勾的看着她。 沈清棠温柔一笑,“嫂嫂,我是清棠啊!” 这话一出,曹辛玉脸色即刻变了,眼里又惊恐又可怕,扯着身上的被怯怯往后躲,嘴里喃喃道:“你也是来要我命的!” 她还记得沈清棠跳护城河的事。 挥着手大叫大嚷,“不是我害得你!我只是看不惯你,想叫你吃些苦头,没想过要你命的!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身边丫鬟忙来安抚她,拍背端水,想叫她清醒一点。 却被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