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睡得着。 沈清棠搂着瑟瑟发抖的采薇,扬声呵斥,“是谁在外面?再动我可就喊人了!” 客船不大,客舱都是紧挨着的,一个连着一个,声音略大些就叫满船人都能听见。 外头那人这才悻悻住了手。 经此一事,两人如何还敢睡,只能坐着等待天明。 翌日一早,客船停泊在岸,便下船去。 码头人声鼎沸,两人混入人流里,采薇紧紧拉着沈清棠的手,声音都在隐隐颤抖,“姑娘,他们好像跟下来了。” 沈清棠也察觉到了,交代采薇,“别回头。” 她们专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走,买胭脂水粉,看绫罗绸缎,装得毫无察觉的模样。 前面还有杂耍班子,沈清棠也拉着采薇去凑热闹。 台子上有人口中噙着装有松香粉的白麻纸包,对着手里的火把喷去。瞬时燃烧,腾起巨大火焰。 满堂喝彩。 沈清棠便在此时将手里装满铜板的银钱往天上一撒,喊了声,“有人散钱啦!大家快捡啊!”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推推搡搡地蹲下去捡钱,那后头一直跟着她们的地痞也叫这骚乱拦住,不得近前来。 趁着这机会,沈清棠拉着采薇就跑。七绕八拐,连跑了几条巷子才停下来。 “不行了,姑娘。” 采薇气喘吁吁,“再跑下去我气都要断了。” 沈清棠探出头往巷子外面瞧了一眼,好在那几人再没跟来,这才落下心来。 女子装扮在外还是不行,一开始只是因为要甩了裴琮之的人没法子。现下既脱了身,她们还是照旧换回男子装束。 仍旧打算坐船去上京。 只是在渡口时,沈清棠却叫个乞丐无意撞到了身上,等反应过来,腰上的钱袋子就叫人摸了。 出门在外,当真是防不胜防。 那荷包里有不少银子,是此次预备去上京的全部开销,沈清棠正不知如何是好。 采薇指着不远处的巷子对她道:“我刚瞧见了他往那处去了,我们去把荷包要回来。” 跟在沈清棠身边的时日长了,她也有了些城府算计。 刚刚乞丐撞过来时,她有意无意瞥了一眼,瞧见了那人的脸,也看着他躲躲藏藏往偏僻巷子里去。 这青天白日的,两人自然是不怕。 只是经过巷子口时,还是一人随手捞了一根墙角的棍子防身。 那乞丐果然在巷角数钱,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瞧见了沈清棠撒腿就想跑。 一回头,采薇拿着棍子在巷尾等着,朝他伸出手,“无耻小贼,快把钱还给我们!” 这话一说出,那少年就笑了,一脸痞气地掂着手里的钱袋子。 “呦,原来是个姑娘啊!” 他再扫了眼沈清棠,目光从她面红齿白的脸上打量过,顿时不怕了,“小爷还道是谁,原来两个都是姑娘。你们的荷包就是小爷偷的,怎么的?有本事过来抢回去啊!” “你!” 采薇叫他这无赖行径气得够呛,又恼被他看穿了身份,“我警告你!快把荷包还给我们,不然我们可不客气!” 那少年半点不怵,反而挥舞着拳头吓唬她们,“快让开,不然小爷的拳头可是连女人也打的。” 采薇气不过,还要再争辩,被沈清棠出言拦下,“算了,那钱不要了,我们走罢。” 身份被识破,她和采薇不能在此地久留。 她们在渡口上了去上京的船。 谁料那偷盗的小贼也跟着她们一起上了船,采薇无意瞧见了他,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道:“你这无耻的小贼!偷偷摸摸地跟着我们想干什么?” 那少年也梗着脖子看她,“怎么?这船就你上得,我就上不得吗?” 两人闹得面红耳赤,争吵声引得船上的人都看了过来。 沈清棠连忙制止采薇,带着她回了客舱。 夜里停船靠岸,两人便偷摸着下了船。 夜路难行,只能借着一点月光赶路,行色匆匆,不敢停留。 却在经过一处转角巷口,叫人拽住,一把将两人径直拖了进去。 她们刚要惊呼,就被少年捂着嘴。 暗夜里只见他一双明亮的眼,声音压得很低,“不要出声,有人跟着你们。” 话音刚落,就听一连串的脚步声急匆匆从巷口走过。 还是之前在南江船上便跟着她们的那几个人。 “他们一直跟着你们。” 等到那几人离开,少年才放开手,带她们到安全处,懒散道:“我知道他们,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匪徒,专在客船上寻你们这样孤身无依的姑娘家,先劫财再劫色,然后再卖到窑子里去。” 他说得吓人,两人也当真叫他吓住。 许久,沈清棠才恢复些镇定,迟疑着问他,“你……你为何要帮我们?” “谁让小爷心地好呢!” 他一扬头,又转头,故作恶狠狠道:“我救了你们,那袋银子就算是报酬,可别再说我是无耻的小贼了。” 两人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