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央中午下课就回家了。
一路上,她都在想要跟王静说晚上楼上发出的诡异摩擦声,还有昨天晚上那个黑影。她其实挺怕的,倒不是怕那个人,而是她高三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影响她的学习进度就不好了。
她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一跨进门就察觉到了异样。王静做饭的手艺很不错,平时她还没走到家就能闻到香气四溢的饭菜香,可是今天她都进屋了,却一点味道都没有。
屋子里冷清的很。
“妈妈。”于央边往里走,疑惑地叫了声。
“嘭”地一声,房间拉开。王静从房间里跑出来,满头大汗,头发也散开了,于央愣了下,就看见王静抬起胳膊蹭掉额头的汗,拢了拢头发,着急道:“哎呀,央央回来了啊,妈妈还没来得及做饭,决决那孩子忽然发烧,发了一身疹子,我们才刚从医院回来。”
于央一听,脸色一变,焦急地往房间跑:“决决他没事吧?”
她还没跑到房间门口就被王静拦住:“这鬼孩子昨天也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回来就发了水痘,昨天晚上发的,我也没留意。”她口气虽然埋怨,但夹杂着自己没注意到的愧疚。
“你别进去,会传染。”王静转身回了房间,一会出来,手里多了个钱包,她低头在里面翻了半天,抽出五块钱,递给于央:“去学校门口买点吃的,剩下的当明天早饭钱。”
于央接过钱,担心道:“那你们吃什么?”
“你别管了,马上就有人要来家里打牌了,我先招呼好她们,别说了,不耽误你时间,你赶紧吃了去学习。”王静又拢了拢头发,甩甩手,把于央往外推。
王静折腾了一上午。
于决发烧发的晕乎乎,根本走不了路,王静背着他楼下楼下跑,检查完,吊了瓶水,再把他背回来。十岁的男孩,瘫在背上跟个千斤重的大石头,王静觉得自己腰都快断了。她揉了揉后腰,转身往天井去,打算给于决熬点粥,要是麻将太太团来了她就没时间了。
于央看着王静揉着后腰往后走,握紧了手里的钱,忽然觉得妈妈好像老了,可她妈妈才四十出头啊。她吸了口气,一转身,看到正趟在床上的于决,双眼紧闭,一张小脸跟被蜜蜂蛰过似的,没有特别肿,但满脸的小红点,密密麻麻,看着有点瘆人。她刚要转身离开,于决忽然睁开眼睛,艰难地冲她笑起来,沙哑着叫了声姐姐。
于央走到房间门口,朝他露出了极少的笑容,还想安抚两句,王静忽然折回来,重重拍了她一下,凶道:“想被传染啊?叫你离他远点!你小时候就没发过水痘!”
于央只好冲于决笑了下,用口型说了句好好休息。
“买炒饭的话,要老板多加个鸡蛋,知道吗?”王静边把她往外推,边嘱咐。平时她也没多的钱给于央补充营养,但鸡蛋肯定是要保证的,甚至还会去乡下亲戚那里买土鸡蛋。
于央点点头,依依不舍地又看了眼于决,转身去了学校。
她就没在学校门口的小饭馆吃过饭,攥着钱,转了一路,最后选择了一家炒面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李絮。
“你也喜欢吃炒面?”李絮看到于央,兴冲冲地跑到她面前,难掩惊喜,高兴的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嗯。”于央一天碰到他几次也是很奇怪了,但还是应了声,又对老板说:“我要一份炒面。”顿了下,又补充:“多加个鸡蛋。”说完进了屋,在最外面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我请你啊!”李絮跟着坐到了她的另一面,坐下的太急,一下没有注意分寸,大长腿一伸,碰到了于央的脚。
于央侧头看了他一眼,李絮猛然收回腿,像螃蟹一样收住了张牙舞抓地钳子,看着于央,眼梢上扬,笑起来:“对不起。”
于央也没收回脚,还是伸在那,转头看着门口在空中腾起的火舌和炒面,咽了下口水:“没事。”
她肚子饿了,心里也还惦记着王静和于决,水痘她听说过,但不知道这病厉不厉害,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得多久才能好,她想着,望向门口的视线变的有些凝滞。
李絮看着她,察觉有些不对劲,他想她推一下,手刚一伸又不好意思,缩了回去,然后歪着身子凑过去,这一动,好看的侧面映入眼帘。
阳光正好照到前排桌子的桌腿处,于央有一半身子沐浴在阳光下,通透的阳光像一只金色画笔,将她精致的侧面勾画出来,泛着毛绒绒的金光。长长的睫毛像沾了金粉,轻轻颤动着,划出金色的弧线,微微上翘的鼻尖上也盛满了阳光。她扎的马尾,脖颈白皙修长,后脑勺发尾处几缕短发贴着,李絮发现她耳垂正下方的脖颈上有一颗淡淡的痣,随着她的呼吸,那颗痣像在飘浮,漾的他心里直痒痒。
“后面那桌,你们的好了!”老板忽然冲屋了叫了声,声音洪亮到要掀翻屋顶,把两人都吓的回了神。
“走啊,去吃啊。”刘义锟小跑着过来,在冰箱里拿了两瓶冰可乐,用两个手指夹着,又端上了两份炒面,折回去时,踢了李絮一脚。
李絮倏地站起来,把盘子从刘义锟手里夺过来,放在了于央面前,献宝似的:“你还要上课,你先吃。”
于央抬头看了他一眼,拒绝:“不用了,谢谢。”然后又转了回去,看向门口围着的人群。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群人,也没穿三中校服,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可明明是暑假,哪来这么多人?于央想。
刘义锟端着面,杵在一旁,看着李絮那张凉的透透的脸,紧抿着唇,憋着笑,心说,小子,你终于知道于央有多冷了吧?不亲自体验下是不会死心的。他想到这,一下没憋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李絮脸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