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絮回队里了,于央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学习,日子又进入新一轮索然无味的循环。
都说生活需要自己设计,设计偶尔的小惊喜,让人能感受到生活的意义,真正觉得自己活着,还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李絮的出现对于央来说,无疑就是挣扎乏味生活中的小惊喜,是一片绿叶搅入了她平静无波的心底,荡起小小的涟漪。
但欣喜之余,还有往她心里砸大石块的。
到了周末这天,王静上午在家收拾,等于央中午放学回来一起搬家。
王静在天井里收拾,房东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只胳膊搭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扶着膝盖,视线轻飘飘地跟着王静的背影,半晌,高傲开口:“不是我要赶你们走的哦,你家央央那什么朋友,他可是要动手打我儿子,你知道的吧?”
王静背对着房东收拾,没接话,也没转身,像没听到似的。
房东极不自在地砸吧了下嘴。她一大早就起来了,已经在这坐了大半天,东拉西扯,王静都跟没听到似的,不给她任何回应。
她就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就没真打算王静一家搬走,那晚也就是一时的气话。她压根也没想到王静就真的去找房子,结果还真让她给找到了。她倒不是缺那几个房租钱,而是担心王静一搬走就把她有个傻儿子的事散出去,所以一大早就在这给自己找补。
她清楚的很,王静一家住这肯定是利好她的。
这房子就她一人住,平时有事没事她就拉着王静聊天,而且王静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无论她说什么,王静都只是笑笑。
加上王静老公常年不在,她自动将王静划为比她还惨的女人,时常表露出上位者的同情,王静对这一切都默默承受,正是这种相处模式助长了房东的心气,也让她逐渐放下防御。
她对外人都说那孩子是她外甥,是乡下姐姐的孩子,只跟王静交了底。她告诉王静其实那是她的儿子,是她很年轻时生的,但一出生就病了,就一直放在农村。她也需要发泄口,倾诉完,又拜托王静一定要保守秘密。
她原本打算让儿子上正常的学校,托关系想送到三中,结果三中委婉建议她最好送到特殊学校,但她舍不得,迟迟也未送走。男孩平时就在楼上,那晚也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去,一下就闹开了。
但是让王静一家搬走的话已经说出去了,收不回来,也留不住人了。但房东小人之心,担心王静报复性到处宣扬她的秘密。她虽然年近五十,对外却还是单身,要是让人知道那是她未婚生的傻儿子,她就没法做人了。
王静又会怎会不知道房东那点小心思,她只是不屑搭理,而且她也没时间去操心他人的人生,自己一家子都忙不过来了,就现在,于决还病怏怏地躺在床上。不过让她真正下定决心搬家的还是因为于央,女孩大了,需要自己的空间。
“喂!”房东见王静一直不理,又收拾的差不多了,急了,站起来大叫一声。
王静转身,神色淡然地看着她。
房东被王静盯的气势陡降,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哀求,语气又软又硬撑:“你非要搬我也不拦着,但我儿子的事,不能跟别人讲。”
王静在心里讥笑一声,说:“我不知道什么儿子不儿子。”然后就往前走了。
于央是这时候回来的。一进门,就看到跟在王静身后的房东,房东看到她,冲她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像只骄傲的母鸡,昂着高傲的头颅转身上了楼。
“我们现在搬吗?”于央不甚在意,收回视线,急切地问王静。
“不吃饭了?”
于央摇头:“不吃了,赶紧搬吧。”
她不想再待下去了。
昨天中午放学,于央去看了王奶奶的房子。那是城市里极少见的平房,条件很差,墙体大面积脱落,露出暗红色的砖块,手一碰,扑扑直落灰,地面凹一块凸一块,凹进去的地方湿漉漉一片,像是积了水,于央想象不出在城市里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房子,实在太破了。
这次倒是租了两间房,一间是于央的。那间屋子被一道厚实的油布隔开,一边是于央所谓的房间,另一边堆着王奶奶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的杂物,杂乱不堪,潮湿气味厚重。屋顶上横竖着好几条脊梁,于央抬头看时,一度怀疑上头会不会有老鼠掉下来。
这几年,三中附近的私宅都拼了命的往上盖,每层再隔成一间间的一室一厅,租给学生和家长,价格都不便宜,这间平房已经算是王静能租到最便宜的了。
于央也没意见,就算再差,毕竟她也算有自己的小房间了,而且她只需坚持一年,等她考上大学,就可以搬进宿舍,再坚持几年,她就可以赚钱了,所以现在真没什么可挑的。
“行。”王静应了声就往房间去了。
于央开始收拾自己的书桌。她拉开抽屉,看到李絮送的珍珠手链盒子,静静地躺着,她微微一顿,抬头扫了圈,看到枕头上的枕巾,眼睫轻轻颤动,倾身拉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在枕巾上,层层叠叠包了起来,包好,又满意地拍了拍,放心放到了一边。
九月下旬的江城,暑气还未散尽,留了点尾巴,这会太阳高悬,有些刺眼。母女俩把东西先放到门口,再用小推车一点点往隔壁挪,简直就是现代版蚂蚁搬家,两人才刚把第一波行李放到推车上,就满头大汗了。
要是爸爸在就好了,于央边往小车上放行李边想,她把枕巾包裹放在行李上头,抬手擦去额头的汗水,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又准备往哪跑啊?”乌鸦嗓子,刺耳难听。
声音像指尖刮过黑板,引起于央生理不适,不好的回忆瞬间涌进脑海,她背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