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絮从来没有如此期盼过一场比赛。
少年的小心思根本藏不住,何况本就是一个飞扬肆意的少年。李絮像献宝似的,迫切想在于央面前展示自己,尽管于央并没有给他确切的回复,但他已经做足了她会来的准备。
他搞了套新的跆拳道服不说,昨晚电话后,还跑去剪了个头发,现在整个人清爽帅气,英气逼人。比赛不能穿鞋,他还特意把脚趾甲剪的圆溜溜,磨的光亮,如果有蚂蚁爬上去估计也会打滑。
同住的队友一度以为他犯了什么大病。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离李絮开赛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参加比赛的运动员都在休息室放松、热身。这种比赛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压力,休息室里气氛轻松,时不时有人开个玩笑,逗的少年们狂笑不止。
只有李絮靠坐在长凳上,手里握着手机,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已经换上了新的跆拳道服,阳光照进来,整个人白的发亮,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向外抻着,望着窗外发呆。他刚才已经偷偷溜出去看过了,给于央准备的座位还是空着的。
所以,于央会不会来呢?李絮望着窗外轻叹了口气。
胡教练一进休息室,就看到李絮一脸惆怅。他觉得好笑,不明白这小子哪里来的烦恼,明明早上兴奋的像只小狗,上蹿下跳。但他又觉得奇怪,走过去在李絮旁边坐下来,打趣道:“怎么?这比赛你还紧张了?”
李絮转头看着胡教练,此刻满脑子都在为于央没见到他帅气的模样而遗憾,根本没听到胡教练说什么。
胡教练见李絮一脸愕然又茫然,朝他肩上重重一拍,开玩笑道:“还真紧张了?”
李絮了然,粲然一笑,拉了下腰间的黑带,傲娇道:“您过份了啊,就这还能紧张?”
“你小子!”胡教练大笑一声,站起来,在他肩头拍了拍,鼓励道:“好好比赛!”然后就去看别的运动员了。
另一边,全国英语大赛演讲环节已经结束,进入评委整理分数、公布名次及颁奖环节。
组委会工作人员告诉选手和老师,评分阶段可以稍作休息,也可以转转,不用太紧张,然后就离场了。但话是这么说,选手和老师没有一个离开会议厅。
会议厅里,连空气都是缓慢而紧张的。观众席上没有灯光,众人的表情隐在阴影中,更是加重了层层波涛暗流涌动。
竞争总是残忍的,没有人想输,何况一屋子的天子骄子。
于央和张老师坐在观众席的第二排,两边都空着四五人的位置。舞台灯光堪堪照亮这一块。
张老师紧张的很,不知什么时候紧抓了于央的手,她抑制不住激动,就着微弱的光去看别的选手。她在看比赛的时候就惊叹这些少年们的现场发挥能力,随机应变和知识储备能力超出了她的想像,跟她上大学那会比,简直天壤之别,但非要问她这些孩子中谁更胜一筹,她真说不出来,所以现在心里打鼓的厉害,她怕于央落选。
但私心来说,她觉得于央更稳一些,选词精准,表达恰当,展现语言魅力的能力稍胜一筹。
于央察觉到张老师手心微微出汗,有些黏腻,她有些不舒服,稍稍动了下,把手抽了出来,看着张老师说:“张老师,您别紧张,都比完了。”
言下之意就是再紧张也改变不了什么。于央虽这么说,却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了无数次,祈祷她不要落选。
于央的淡定就如大海上的一片薄舟,看似被风浪卷进海里,一转眼,小舟又翻滚到了浪尖上。张老师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的情绪控制能力还不如一个学生,她尴尬笑了笑,刚要说话,一群评委说笑着推开门,从侧门进了进来,张老师呼吸一滞,立马坐直身子,手胡乱一抓,又抓住了于央的手。
于央:……
会议厅里的人一直都在压低声音说话,上空飘荡着嗡嗡嗡地细碎的声,霎时间,声音消散,安静到针落可闻,众人摒住呼吸,视线从几个评委转到主持人,又黏到她手里的小红本本上。
“让大家久等了,我们的评委告诉我,真的是为难他们了,各位实在太优秀,每一个都舍不得放走。”主持人说笑着走上舞台,在正中央站定,聚光灯一路跟随落在她身上,她笑容明亮,视线轻轻扫过观众席,台下众人呼吸骤然一紧。
“但是,舍不得也还得舍得……”
……
北京奥体中心。
场馆里灯光强劲,明晃晃的,广播已经在介绍下一轮比赛内容,中英日韩四国语言轮番交替,清朗的女声穿透整个赛场。看台上的观众逐渐多起来,不一会儿,上座率达到了三分之一,广播声混杂着聊天声,好不热闹。
李絮又跑出来了,他站在后台,盯着上方那个依旧空着的位置,那是他选的极好的位置,正面赛台的最中央,视野绝佳,要是视力好点的,都能看清运动员的表情。
然而这么好的位置,拥有它的人迟迟未出现。
场馆明亮的光线落在大家脸上,像跳跃着的音符,只有李絮脸上透着一丝忧伤。他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又一次告诉自己,于央的比赛更重要,肯定是还没比完,要是比完了,肯定要来看他的。
他虽这么想,但多少还是没有底气,叹了口气,垂下脑袋,转身回了休息室。
很快比赛就开始了。
下午是跆拳道混合团体表演赛决赛,江城队对日本新村队,各队分别两男两女。第一局四名选手轮流登场,双方打成了13比13,平手。
第一局结束,选手们退到赛区中心一米外。
战术是上场前制定的,李絮和队友何洁负责拿分,另外两名队友陈晓、杨婧主攻破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