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拔了剑。
月寻是不曾想到他会拔剑的,骇得忙后退几步,躲到门后:“好好好,许是我没睡醒,既然你无碍,我就再回去躺会儿。”
小姑娘轻轻把门带上了。
陆时蕴只觉得脑仁嗡嗡作响,一朵洁白的雪莲花,就这样枯萎了下去。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个小姑娘了,这辈子都不想!
可刚一下定决心,他又猝不及防地想起那两场荒谬的梦来。
太荒谬,那绝对是假的梦境,是她的姻缘蛊给他织就的幻梦。
倘若他信了,那才可笑!
对,他是绝对不能被这邪门歪道蒙骗了心智!
解蛊,一定要尽快解蛊!
·
月寻起得好迟,她两日被他折腾,一时半会还没恢复精气神。
刚刚睡得深沉,可陆时蕴性命堪忧,美美做梦的小姑娘硬是被脖子那印记痛醒,中途去救人,还遇上不识好歹恩将仇报的坏坯。
呸!
上午饿醒后,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支起了身子,艰难地在睡觉和吃饭之间抉择了一会儿,最终扛不住困意,刚起身坐了会儿,便又昏迷了。
陆时蕴便一直憋着火气等她下楼吃饭,一直等到晌午,还没瞧见小姑娘从楼上下来。
多少有点无奈,但他不敢贸然去寻她,太可怕了。
在楼下转了一圈,又转一圈,心里权衡片刻,陆时蕴撩起膝澜,上楼去寻她。
月寻睡得正香,便听到有人轻轻扣响了门。
懵懵地掀开被子下地开门,小脚丫踩在木地板上,鞋子也没穿。
月寻只开了个门缝,她吸了吸鼻子,隔着门缝,弱弱同问陆时蕴问道:“我能再睡一会儿吗?”
“午时了。”那边是少年冷清的声线,隔着老远才传来。
她不知他为何站得离门那么远。
“呜呜呜!”月寻奔向自己的小竹床,纵身一跃陷入温暖的被窝上,攥着小拳头,撒气地捶了捶被子,“干嘛这么急啊,前面是有你爹还是有你娘啊?”
她将脸埋在被子里,原是在等尊贵的太子殿下冲她发脾气的,不想门外静悄悄片刻后,她又睡过去了。
其实这真的不怪她。
月寻虽养在茶马古道世家,却自小不曾受过苦。
第一日夜奔去荒山野岭捞他,被他接连摔了两次。
第二日在山间坐等他浪子回头,又跟几个大汉打了一架。
马上颠簸睡不好,反正又没有急事,阿兄说过,要好生对待自己的身体。
她这一觉睡到下午,好容易醒了。
手软脚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猫儿一般美美伸了个懒腰。
雌蛊咂嘴称赞:“阿寻睡得好香。”
月寻睡饱了,整个人便奶乎乎地透着股软软的可爱劲,她弯弯杏眸,笑道:“真是累死,下次我可不跑那么远去堵人了。”
她叼着发带,给满头漂亮的长发简单绑了个辫子,蓝缎带系在发梢,只留一枚银月亮坠在缎带之中。
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裙,小姑娘忍不住叹口气。
被树枝划坏了,先前披着太子乌鸦颜色的斗篷,得过且过,今日她可不能再这样将就了。
她仍旧是披着那件丑丑的披风,敲响了太子的门。
“陆清让!”她在门外唤了一句,如同扒拉屋门的小猫。
陆时蕴打开门,睇着她身上那件披风,银眸闪过一丝嘲弄,嘴角弧度有些发冷,偏头,并不看她。
月寻不知他这个人长得端端正正,怎么表情就总是那般欠揍!
故而皱了皱杏眸,凶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瞧不起谁呢?”
陆时蕴冷睇她一眼,转身往屋内走去。
就这?
长得跟个家猫似的,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魅惑容颜,他会被她迷得找不着北?还篡位?
呵。荒唐!
那蛊也真是没水平,捏造的梦竟然那般假。
却被月寻一把扯住臂弯,向门外使劲一扯,“我给你点钱,你帮我买套衣裙好不好?”
披风下,仍旧是她那身雪白的睡衫。
他这才想起来,她那身天晴色的裙子破破烂烂有多惨。
“今早,你似有喜事要告诉我。”他垂着眼,耳廓虽有薄红,但声音一片平静。
这般喜事,陆时蕴觉得就是姻缘蛊觉醒,在他的梦里作乱——如果对她而言称得上喜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