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皮的功力,跟她二哥有的一拼。
月寻暂且收下那请帖,顾自琢磨着其上的异香。
小姑娘仔细嗅了嗅,觉察出那是杜尔茜花的味道,此物常做催.情引,是天竺交趾那边大范围豢养的一种药材。
她有点搞不懂了。
一个教派,为何要在自己请帖的绘画上,涂催情的花汁?
阿兄常叮嘱她别去管药王谷以外的闲事,这妖娆舞动的玄女小相,还不如中原的点心有吸引力。
传闻玄阴教有摄心的巫术。
月寻想起那个冰块一样,拽里拽气的太子。
小姑娘叹了口气。
陆清让他只是个形单影只的鼠鼠,一个没人爱的太子,他连蛊毒都不识,魔教摄心,他肯定更敌不过。
踟蹰片刻,月寻决定去找陆清让。
她甚至包了一份荷花酥,准备给冷漠狗子尝尝。
老板娘为了笼络她,甚至同她说:“若是在仪式遇上女郎,以后来吃咱家的点心,赠送乌梅汤哩。”
她是懂怎么拿捏小吃货的。
顺着因姻缘蛊的指引,她便牵着小橘子,踱步去找陆清让。
街边走着,小商贩们在树荫下摆起了长串的铺子,各种好看的发饰手工,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月寻蹲在一个小摊前,睁圆了杏眸打量着铺子上错落摆放的小东西。
她抬起手,给自己重新买了一条腰带,皓腕上的银镯子叮叮当当。
雌蛊提示她:“阿寻,你们之间还是太疏远了,作为妻子,你得跟丈夫亲近点。”
“切,”月寻不屑,“那你怎么不让陆清让跟我亲近点?他还是丈夫呢。”
“……他不是无法与雄蛊共通嘛,雄蛊喊破喉咙,他也听不见。”
“好好好。”
月寻有些无奈,正好路过一家铁器铺子,她顺道进去瞧了一眼。
说实话她并不想和陆清让亲近,毕竟她的任务是解蛊和退婚。
看着货架上的手铐,小姑娘陷入了沉思——要不先把人揍晕,铐起来锁在马车上,然后快马加鞭去到乌蒙山?
免得他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总把她气得半死不活。
少女舒展了眉心,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就这个,给我拿一副。”
老板露出一个别有深意地笑容:“好嘞小姐,咱家还有小皮鞭啊,锁链啊……还有项圈呢~”
月寻平常用蛊保护自己,也不大需要利器,便朝老板摇了摇头。
她年岁尚小,没见过市面,并没有领悟老板为何给她推荐这些有的没的。
只是将手铐往纤细的腰间一挂,便又牵着小橘子去找陆清让。
雌蛊说:“阿寻还记得你要取信于他对么?”
月寻阴奉阳违:“记得。”
于是雌蛊便劝道:“可你这样,会损伤你们的信任。”
“不会的,”月寻骗它说,“呐,这是中原的永结同心锁,爱他,就要锁着他。”
雌蛊不信,可还不等插话,月寻便又哄骗它说:“陆清让是汉人,所以要用汉人那边的风俗去宠他。”
雌蛊只是一只虫虫,还是个没出过药王谷的虫虫,知识受限,竟然无力反驳。
只问:“真的假的?”
月寻一口咬定:“当然,骗你的话就让我被这手铐铐着喽。”
·
陆清让本意就是甩开月寻,独自行动。
邪.教的事或许会有危险,他不愿牵扯她一起涉险。
故而觉察到小姑娘追上来,便自然而然地闪身躲开了。
街坊道路条条,交叠错落,很适合掩藏。
月寻绕来绕去,也寻不到他踪迹,心下火气蹭蹭往上窜。
陆清让在这跳大神吗?!
小姑娘气得呼吸微乱,拍了拍胸前的流苏压领给自己顺气。
她手腕一转,放出一只金龟子,准备像当初卸马那般,先把陆清让放倒。
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好,于是吹响骨哨,天际之上盘旋而来一只英武的苍鹰。
陆清让抬眸,看向盘旋不下的苍鹰,想起初见她那日,也是这样一只苍鹰盘旋天际。
传闻药王谷善驯鹰……思及此,少年干脆不躲了,定定地站在原地,等她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