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之事一切遵从了按照世子安排,王妃也尚在杨家,安然无恙,属下也已经暗中替世子向王妃报了平安。”陈廷自小跟着徐恪瑾,办事妥当。
“宫中的事你可有探到什么风声?”确认母妃无事,徐恪瑾也放下心来。
“当今陛下登基许久,却从未当众提过此事,朝中有大臣言及世子您失踪之事,陛下只说您南下巡盐,盐物重大,便是有个三年五载也实属正常。”陈廷顿了顿,接着言道:“宫中眼线看来,陛下的意思似乎是不准您如今回京……”陈廷摸不准徐禛的心思,说完便看着徐恪瑾。
徐恪瑾只是点头,看来早已猜到徐禛的意思。
陈廷却心中着急:“可……可世子何时能回京,王府众事还需世子操劳,世子,朝中臣工大有不满今上之人,之家王爷旧部仍有主力镇守边疆,不如世子……”
“放肆!”陈廷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徐恪瑾喝止。
陈廷当即跪下:“属下失言,请世子责罚。”他低下头,不再看着徐恪瑾,心中只剩懊恼,他幼时家中遇难,亲人相继离世,是晋王救了他与母亲,他自小跟着世子,世子宽厚,待他如同兄弟,旁人不知世子打算,他却是眼睁睁的看着世子这些年的挣扎的。
“罢了,你先回京吧!恐怕要不了几日,陛下就要派人给你递话了。”徐恪瑾捏了捏眉心。
人心难测,那些站在他身后的臣工,表面上说是敬仰父王,不满先帝所作所为而帮他,可他知道,这些老臣更是看他平日性子疏离却温厚,即使登基也不会似六叔一般狠辣的打压世家,兴许还可以拿捏皇帝,把持朝政。
“世子不如先同属下回京治伤。”世子平日身体康健,就算受重伤也从未像这次一样,过了这么久还没好,如今的那位陛下与世子伤的程度相差不多,如今却也大好,全然不似世子这般。
他恐怕世子此番伤及根本,若世子以后都是这副病弱的样子,陈廷实在不敢想象。
徐恪瑾自然知道陈廷的担忧,他对医术也略懂一二,加之是他自己的身子,他心中有数。
“不必,此事我心中有数。”徐恪瑾身着白色长袍,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公子的优雅,他说完,低头饮下杯中最后一口水,眼中却明显在沉思着什么事,又闻到:“你回京后李小将军可曾找过你?”
“不曾。”陈廷摇头,接着说道:“属下们也一直打探李小将军的将军,却没有消息,长公主府的人也暗中在探查。”
长公主对李胜的宝贝程度徐恪瑾了然于心,并不意外,只是说:“找不到,就说明他人安全。”
转念想着自从的推断,王四得知李胜的计划这件事绝不是巧合,何况依据李将军的性子,那箭头上没沾毒倒是少见,这倒也幸事,他计算着挡了那一箭,中间却出了变故,令那箭落在自己心脏附近……
不过若是真如自己猜想的一样,长公主眼珠子似的护着长大的小将军被人骗了感情,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徐恪瑾猜测或许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姜蔓儿也不无辜。
陈廷没注意到徐恪瑾变化的眼神。
陈廷自知劝不动徐恪瑾,只得先行回京,刚走出几步,又转身:“世子稍等。”随后便不见人影。
没过几分钟,陈廷再次出现,手中带着一个包袱,放到徐恪瑾旁边的身子上。
里面是金银细软。
姜蔓儿在那女子家中吃到了这段日子第一次的珍馐美馔,她厨艺不精,有时候做的好了沾沾自喜却也与当下这顿餐食的味道可谓云泥之别,徐恪瑾更是连她都比不过,做出的东西有时候问着香,吃着却平平无奇。
后来,那女子告诉姜蔓儿她母亲年轻时在镇上的饭馆做过大厨。
那女子家中姓刘,父母为她取名名惠心,而夫家姓郑,温言是夫家三公子的字。
一家人聊天中,姜蔓儿也得知一点儿惠心夫家之事,郑家经商,家中富庶,有三子一女,大公子二公子是家中正妻所生,而三公子和四小姐为郑老爷妾室所生,妾室生完四小姐便血崩而亡。
听到这里,姜蔓儿不由得想到惠心夫君差一个心智不全的弟弟来陪妻子回门,是不是也是不待见这个弟弟的缘故,若真是那样,本就心智不全,在这小村子里出了什么意外,既可以解决一个麻烦,又有了怪罪妻子的理由。
她压下这些念头,自己也觉得离谱。
但愿是她多想…
只是,她心头总觉得郑家老爷的妾室血崩而亡不是意外,更像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
忽生兔死狐悲之感,毕竟,她虽然如今得人称一句夫人、蔓夫人,一个奴婢出生,绝对算是高攀,却也还算是妾室。
和刘家人吃过饭后过了一会儿,姜蔓儿在惠心的相送之下回了如今的住处。
看着碗筷旁的水迹,姜蔓儿便知晓徐恪瑾已经用过饭了,果然进了里间,对方已经在床上依靠着看起了带过来的那几本古籍。
蔓儿也是佩服他,就那几本书,没事就拿出来看,竟然也不嫌腻歪。
她决定今晚睡前把那本《贵妃与丞相二三事》看了。
吃到了令人齿颊留香的佳肴,蔓儿心情大好,凑到徐恪瑾身边坐下,讲着在刘家的所见所闻,她说的兴起,并未注意到听众徐恪瑾的心不在焉。
等她一口气都说完,徐恪瑾才开口,他声音温润,说着话,眼也不抬,一边翻着手中书,一边说到:“看来你倒是和那郑温言一见如故。”
“那小公子虽然看着孤僻一些,倒是也能说上话,又直来直去的,没心眼儿。”姜蔓儿觉得和郑温言说话是一件轻松的事,不必顾及对方是不是有什么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