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茂昌嘴上没说什么,回来后还是对张氏发了牢骚。顾家是云城首富,他是长子,照顾幼弟是应该的,但是按理家产他要拿八成的,这一下缩水一半,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刘氏一进门看到顾长泽醒着,连忙奔到床边哭到:”二郎,你终于醒了,吓死娘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娘差人请张大夫,他马上来。“说着哭着,手不住的抚摸顾长泽的脸庞,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
顾长泽任由刘氏的眼泪落在他的脸上,眼含笑意的握着刘氏的手,看到母亲头上的白发,还有眼角的皱纹,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母亲有多伤心。
两个人又是一番母子情深,林婉意想到自己两世都与父母关爱无缘,心里不由失落。
顾长泽与母亲说话间隙,看到站在角落里安静的垂着头的小姑娘,隐隐把自己区别于这个喧闹的场景,有种超脱于世人的孤寂。
张大夫背着药箱气喘嘘嘘的走来,他是云城最好的大夫,当初顾小公子抬回来就是他看诊。治了好几天也没有醒,本来他以为要准备后事了,谁知道今天顾府的下人告诉他顾公子醒了,他连忙带着药箱过来看诊。
他仔细为顾长泽诊脉,沉思片刻提笔写下药方。府里的小厮立马拿出去配药。
他摸着山羊胡对刘氏说到:“夫人,令郎的脉象细而缓。往来艰涩不畅,如轻刀刮竹。正是气滞血瘀,精伤血少。这段时间要多加休息,不宜过思。”
刘氏又问了一些补养方法,千恩万谢的送张大夫出去,又在原有的诊金上又加了几成。
张大夫掂着装诊金的荷包笑眯眯的随下人回去了。
林婉意还在角落里发呆,抬头看到顾长泽眼神示意她过去,看到顾长泽眼神的愧疚和坚决,她提着裙摆走到床边,心里已经有预料。
顾长泽挥手让屋子里的下人出去,刘氏有点疑惑但也没有出声。
一个长相艳丽的丫鬟经过林婉意的时候,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
林婉意觉得十分好笑,她才来了半天,就受到两股敌意,看来这个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顾长泽看到人都走远了,面带愧疚的跟刘氏说到:“母亲,我不愿意娶林姑娘为妻,先生说,我现在要以学业为重,让我好好准备进京赶考。”
刘氏不赞同的说到:“林姑娘是我在灵溪寺的主持处求的姻缘,你们两个八字相合,她来第一天,你就醒了,你俩有缘。”
顾长泽眉头紧蹙看了林婉意一眼,神色恹恹的说到:“母亲的好意我心领了,孩儿志不在此,我们商量好了,我愿意与她和离。”
刘氏听完顾长泽的话后沉默不语,她借着烛火打量林婉意,先前只是看重她的生辰八字,现在仔细一看也是一个花容月貌的美人,更可贵的还是林婉意的美是不加雕琢的,浑然天成的。
刘氏在心底替林婉意可惜,她要是生在大户人家,识文断字,八字又与长泽相称,两个举案齐眉也是一段佳话。
看到了站在角落隐身的林婉意,她想到今天进门,儿子就醒了,不由对林婉意多了几分好感。
她拉着林婉意的手,语重心长到:“你一来我们家,二郎就醒了,这是大功一件。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出来,我尽量满足你。”
林婉意虽然计划让顾长泽先跟刘氏提出退婚,奈何顾长泽太不争气,现在机会难得,她要再试一试。
她微微低头,哽咽着说:“夫人,能进顾府是我的福气,少爷醒来也是幸事。我出身乡野,自小在田间劳作,与少爷有着云泥之别,始终难登大雅之堂。”
“你不要妄自菲薄,不管你出身如何,你都有恩于顾府,还是换个心愿,不要再提离开了。”刘氏不想放林婉意离开,她冲喜让二郎醒了,八字又旺夫,在二郎身边一定能帮到二郎。
林婉意看刘氏满脸不赞同,又生一计。
她把裙子薅到腿前,咬牙跪在刘氏面前哭到:“少爷文采斐然,以后定能高中状元,届时贵人榜下捉婿,少爷定能一跃千里,又怎能被我耽误。”
“求夫人成全我,放我离府。”
刘氏没想到林婉意能放下眼前的荣华富贵,自请离去。她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孩,好像第一次见到她。
时下女子都以三从四德为行为标杆,她和顾长泽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是相熟的人家都是知道他们婚事,如果和离,她一个女子肯定会招人非议。
不过母亲总是为自己孩子着想,林婉意的理由也是她所担心的,林婉意提出来,她就借驴下坡,到时候再补偿她好了。
“你真的想好了,要和离,你一个女子又能去哪,不如先在这里住下。”
“我已经想好了,请夫人成全。“
“好,不过眼下天已经黑了,你在府上住下,我让人把身契给你,你明天就出府吧。”
“等等。”姗姗来迟的张氏一手扶着腰,一手搭在花嬷嬷手臂上,慢慢的走进来,“娘,我刚有了身孕,来迟了,请您不要怪罪。”说完身后的丫鬟上前把带的礼品放到桌子上。
“无妨,泽儿已无大碍,你费心了。”刘氏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是面子上一直过得去。
张氏扶着看不出肚子的芊芊细腰,不紧不慢的走到林婉意身前,用看货物的眼神打量她。
林婉意是21世纪的自由人,刚刚给刘氏下跪,也是对环境没有把握的权宜之计,经过一番交流,她知道刘氏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富太太,没想到她的儿媳妇端着大家闺秀的范儿,瞧不起她。
她站起身来,狠狠的瞪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一旁的顾长泽不禁失笑,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