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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船(4 / 5)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在我静养的两周里并不止发生了一次。有一回我和珠玛一起吃饭的时候有一个扎高马尾的漂亮姑娘来了,她骑着一辆亮闪闪的电动平板车,珠玛给了她4瓶啤酒。还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来过3次,他是拉着超市里运货的那种小推车来的,可能是因为他的车比较小,每次都只能拿走1瓶啤酒。我每次问珠玛他们是来干什么的,珠玛总会说,跟自己无关的事不要问。这让我以为自己误入了贩毒团伙;可是直到又一周后的晚上,我才知道我遇到的是比贩毒团伙更离奇的事。

那天是周五,我喜欢周五,因为一整天都可以在期盼周末的兴奋中度过。不像周日,一整天的心情都是在抗拒周一。虽然我已经休学一个月了,但情绪还是陷在这种起伏的生物钟里出不来,可见□□五的生活方式对我的影响之重。我身体基本已经恢复了,上午在帮珠玛打扫卫生;下午我明显感觉到珠玛的情绪中带有一股欢快,连彩色的裙摆都飘起来了。这些天与珠玛的相处已经让我养成了不多问和自己瞎猜的习惯,可是这次珠玛没让我猜多久就告诉了我答案:晚上店里要开派对。

“什么派对呀?”我小心地问,心想如果你要我帮忙准备的话总不能不告诉我是什么派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珠玛高兴地说,“对了,还有,可洛也要参加。”

“可洛?”我都已经一个月没见过可洛了。

“是啊。”珠玛转身从柜台的抽屉里拿了一张毛爷爷,“去买炸鸡。”

这次我在花食汇的广场找到了“心辣”火锅店,原来它就在那家炸鸡店的后面。不过这次我还是遗憾地与火锅擦肩而过,我提着跟可洛那天一模一样的炸鸡,一路小跑着回到“珠玛的店”。

进门的时候,我被屋里的热闹惊呆了。

五个人挤在一张原本只有四个座位的桌子上,都在拿着手机玩,还多了一把空椅子,那应该是我的。桌上杯杯盘盘挤满了,是熟悉的珠玛的手艺。五个人都是我见过的,三个是最近来买过“啤酒”的人,珠玛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哈哈大笑,而空位旁边的是可洛。

他把一条腿蹬在空椅子边上,一手拿着手机,很自如的样子,跟一个月前没什么变化。

“怎么回来这么晚?快过来!炸鸡拿来!”珠玛第一个看见我,然后用一如既往的命令语气说。

我快走几步把炸鸡交到珠玛手上,然后战战兢兢地坐下。靠近之后我才看到他们在手机上玩的竟然是聚会神器,你画我猜。

“非凡是吧?”山北用粗糙的嗓音对我说,“我叫山北。你别着急,这一局结束了再新开一局,我们一起玩!珠玛,炸鸡递给我一块!”

看着一群疑似“贩毒团伙”的人呵呵哈哈地玩着你画我猜,我刚开始的确有点懵,不过很快竟然融入他们了,并且凭借自己“灵魂”的绘画水平一直拿着名列前茅的分数。我发现自己跟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有时想法非常一致,他叫志远,从他们的交谈中听出来,他好像是个老师。令我惊讶的是,玩得最差的居然不是山北,却是那个不太爱说话的漂亮姑娘,她今天穿了一身火红色的裙子,涂着同色的口红,头发仍然高高扎起,简直可以用“冷艳”来形容;不过她的画功是真的很差,只会画一些火柴人和不可名状的星星点点,猜得也很差,几乎每次都垫底,可她不羞不恼,一边喝鸡尾酒一边陪大家玩着,很乐在其中的样子。我正在思索这个姑娘到底是干什么的,珠玛却及时地解开了我的疑问:

“好啦,玩得差不多了,晴雪唱首歌助助兴吧,我去把猪肘子端上来。”说罢,她衣摆飘飘地转去了厨房。

“唱!”大家热闹地起哄。

“不唱了,这两天场有点多,嗓子哑了,”她说这话时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虽然回绝了,却没让人感到一丝不愉快,“大家聊聊天吧。”

于是大家就聊起天来。可洛在跟大家吐槽大学里的鸡毛蒜皮,不过没人爱听;山北好像在装修公司工作,讲起了去帮人刷漆时候的趣事,一边讲一边抱怨现在的客户真是难伺候;志远偶尔会插几句他学校里的事;珠玛总是在冷嘲热讽;晴雪和我都不说话,但是我发现我竟然觉得听他们聊天很有趣,跟之前的无论是社团聚餐还是小组开会都不一样。他们在讲的是自己的经历和想法,不是自己的欲望;他们也不必讨好谁,不必看谁眼色,思路断了就喝口酒,脸红了就吵几句,然后转向下一个话题。真奇怪,我本来打算吃饱就闪人的,现在却反倒有点舍不得走了,手里拿着今晚的第六块炸鸡。

所以当山北第一次提到“莫西”的时候,我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

“老子给莫西打了这么多年工,也没有遇到这种事。你们不知道,就因为他家的哈士奇误喝油漆死了这件事,他们竟然一纸诉状把我们告上了法庭……”

“哈哈哈哈!”可洛笑着说,“那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我们胜诉了!狗傻还能怨人啊?官司具体怎么打的我倒是没太搞懂……”

我也被山北逗乐了,噗嗤一下差点把炸鸡喷出来。随后话题从“官司”转到了“律师”,从“律师”转到了“收入”,从“收入”起大家开始抱怨生活的艰辛,然后……就走向了全面崩盘。

“我这个月收成可不好。”山北翘着二郎腿说,“捕了几头小的,肉结都不多。肉结多的全都让那帮人捕去了。人家又有手段又有设备,你想跟人家比,根本没办法。”

“十口巷那边多,就是离这边有点远,”志远补充道,“没有地铁,只能坐三个小时公交车过去。那边就住了一个脱魂者,那人富得流油。”

“那个人我也认识。”晴雪居然开口了,可是话说一半没有再说下去,大家也不在意,又聊别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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