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海洋巨人喷出一道水柱,吕瑛懂对方的意思,他将雨披一摘,接着脱鞋,在所有人的惊呼中,吕瑛从船沿一跃而下,溅起细小得几乎看不见的水花,便钻入了广阔的蓝色海洋中。 如同被蓝色的丝绒包括,轻柔而自在。 少年的马尾不知何时散开,浓密的黑发像海藻般在海洋中散开,他往前潜游了十来米,便看到了大蓝的眼睛,这巨兽和他对视着,吕瑛挥了挥手。 大蓝往更深处潜了一些,直到脊背接触到这小小的人类幼崽,她才开始上浮,吕瑛被大蓝载着,突然浮出了海面。 孩子兴奋地叫了一声,便被大蓝载着往前游了好几百米远。 吕瑛知道大蓝有多快,她全力巡游时半个时辰就能跑一百里,上次他们这么玩的时候,九幽上的水手差点就以为吕瑛被海兽带到天上做仙童去啦。 不过九幽上一些老水手已十分淡定,他们拦住惊慌失措的新人:“大蓝会把孙少爷带回来的,现在他们只是去玩玩而已,你们若是怕,不如拜拜雨神。” 以悠扬的鲸歌为背景乐,有人搬出了一尊青蛙石像。 于是吕瑛看着风雨即将变大,让大蓝送他回来操帆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在拜蛙…… 有海兽相陪,有风雨加速,这支二十艘船组成的小船队载着一万担粮食(吕房又给添了两千担)、六千匹粗布,大量的盐糖药材穿过澎湖海峡,继续北上,进入东海,这里平时是倭寇的活动区域,如今海上除了他们和海兽却再无其他活物。 吕瑛对在风雨中驾船越发驾轻就熟,本是若是风雨大,他一个时辰就能带船驶出去一百二十里,加上昼夜不停的开船,一天就能走几百里,速度快得许多老船手都心惊胆战。 照孙少爷这个飚船法,船队简直时刻处在翻船的边缘,却就是翻不了! 在全船队一起发疯加速的情况下,吕瑛以极限速度,在第七天就路过了华夫人的老家宁波府,第八天抵达苏州府附近的入海口,从此处进入内陆,就能一路抵达大京。 顺便一提,船上不少人都在这段航程上吐了,都是吕瑛带大家乘海浪加速时颠的。 大蓝则在靠近浅海时便提前离去,如她那样的大鲸只爱在深水区活动。 此时台风季还未结束,但也走到了最后几天,海洋还是充满危机,但靠近港口时,也能看到有人在海边活动。 其中宫中司礼监大太监郑尧便派人盯着此处。 前梁王妃、现前线大将吕玄生的南海王小世子说是要为母送粮饷过来,且已经出了海,吕将军一接到消息,便立刻写信给了皇上,皇上都被惊住了,这个天出海,那不是玩命么?他这侄子也太勇了些。 但到底是亲侄子,俗话说得好,人越缺什么变越惦记什么,皇上没儿子,便特喜欢小孩,何况吕玄在前线给他拼命,吕玄的儿子要过来,当上司的总要管管,加上大京里的糟心事太多,一来二去的,皇帝陛下竟是亲自驾临苏州府,即离泸港最近的城中。 反正此处离应天府、大京也不远哩,只当是散心了。 郑尧派到泸港的是他的干儿子,叫祝大午,今年才十二岁,是五王乱京时守城武将的儿子,因父守卫城门不利,使一家人男的入宫,女孩入教坊司。 如今祝大午已在泸港旁的屋子里守了两天,等候吕将军的儿子。 祝大午看着屋外的倾盆大雨,还有被风吹得嘎吱嘎吱响的门窗,心想,便是那位吕公子没被海浪沉了,也不能那么快过来,他怕是还要在此处守几天。 谁知这个念头刚浮出来,在天海交接的尽头,便模模糊糊出现了船队的影子。 不畏风雨的九幽带着船队穿过厚实的雨幕,乘着风浪抵达了泸港。 祝大午只看到那艘最大的船无比豪横,再入港时一抖船帆,以一个高难度姿势一甩,加上一群海兽帮忙推开了港口里好几艘船,这大船便占住了最好的船位。 吕瑛一手捧驱寒除湿的药茶,一边抱怨:“这河上游的水道好像很窄,九幽进不去了,来个人联系一下本地船商,我们得换河船了,还得留起码两百人在此守船,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发现九幽被谁凿个洞出来。” 只是台风之下,好多人都躲到内陆去了,他们怕不是要到苏州府才能找到人,但吕瑛走海路便是为了省时间,哪里再在换船时费工夫? 幸而此时,岸边来了不少人,为首的是一个声音清亮的少年,他举着伞,伞面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人却站得稳。 他仰着头看着吕瑛,大喊:“来人可是吕玄将军家的小公子?” 吕瑛一挑眉,抬手,岚山便上前:“正是,你是谁?” 祝大午双手一举,朝天拱手道:“吾乃圣上派到此处的宫人,小公子既是来了,这便准备将粮转到河船上吧,杂家这便领诸位去苏州府,先走水道,再转陆路,很快便能到襄阳府了。” 他说完这话,便看到一娇小的身影从船上一跃,轻巧地落在港口处,他对海洋喊道:“都回去吧,接下来不用你们陪了。” 那些海兽不舍叫着,还是乖乖离去了。 祝大午暗暗心惊,这吕家小公子居然能驭使海兽。 接着船上又跳下几个人,都是身手灵巧、从高处跳下也毫发无伤的武人,他们站在吕瑛身后,而吕瑛转身,露出可爱秀丽的面庞。 吕瑛年纪不大,个子也矮,祝大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