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乔瑛下意识脱口问道。
“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叶孀那丫头庆国公遗女的身份。若不为此,就算是天仙下凡,哀家也不可能让别人夺了你的位子。”太后重重叹了口气,举手投足间满是无奈。“如今天下太平不过十余载,边疆亦时有外敌冒犯。你我久居帝都可能感受不到,你父母大抵也是不会和你谈这些的。但皇帝他不能不居安思危地去想啊。他把你被退婚的真实缘由瞒下来,不就是怕有污点,不好将彰表忠良的事广为宣传。何况婚贴已经在发了,估计不日就能送到乔府上。与其落人口实,你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去一趟?”
“我才不在意落不落人口实,反正被说习惯了,早就不在意别人的闲话了。”乔瑛别扭地撇开视线,手却被太后握在手中,轻轻拍了拍。
“哀家还不知道你,最喜欢装样子吓唬别人,实则纸老虎一个。”太后佯装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鼻尖,“而我最担心的啊,也是这个。你现在能装样子,不顾流言,说到底还是因为有乔家撑腰。可你父亲,乔将军和庆国公一样,都是武将。虽然因为年纪大了,皇帝鲜少外派他,但人的年岁终有定数,若是你今日不去参加婚礼,讨一个大义的名声,他日若出了什么意外,编排你的人恐怕会不少,你可怎么办啊?”
“靠自己不行吗?”乔瑛仍有些不服气。“我身体好,或许可以去参军,当铺快,哎呀有手有脚的,我干什么不行?”
“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抛头露面,你是真破罐子破摔,铆定心思不想嫁出去了?”
太后屈起手指,反手敲在乔瑛的脑门,她委屈地捂住额头,瘪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照做去还不行嘛?”
见她嘟嘟囔囔的模样,太后也不禁被逗得发笑。“那看你如此听话的份上,哀家再告诉你个好消息作为补偿如何?”
“什么好消息?”乔瑛眼睛瞬间亮了,巴巴地看着太后。
“荣王回来了。”
当今圣上一共诞有五子,其中二皇子绥王,患有腿疾,故久居深宫不爱见人;四皇子荣王,只好习武,不好政事,长年驻守于西北;五皇子的生母身份低微,且本人好玩乐,至今未曾封王;如今人们公认的最适合坐镇东宫的,是皇后嫡出的三皇子和宠妃萧氏所出的九皇子。
一个是嫡出血统名正言顺,一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其实,当时她要和九皇子结亲的事一出,就有人说这是圣上想传位于他的缘故。
这并非全无道理,否则于情,圣上应该将她许给与自己年纪更近,从小交好的荣王才对。
“衍哥哥回来了?”乔瑛骤时面露喜色,有些激动。“他在信中说给得了一匹好马,不知道有没有带回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哀家特地嘱咐他多带些特产回来。算着日子,今明两日就能进帝都。不过,你也别光想着玩,”太后话锋一转,意味深长道:“荣王至今未娶,你和他从小交好,可需要我这个老太婆帮忙撮合一下啊?”
“您说什么呢?我和荣王是君子之交。”她慌乱地掰起手指,“何况我觉得姻缘这种东西得看命,您还是别点鸳鸯牵红线了,我朋友本就不多,要是能成还好,要是不成,我还因此少了个朋友,反而得不偿失。”
“说什么丧气话,我们瑛儿这么优秀,身边又不缺人。别还没出师就打退堂鼓。”
“我明白,主要是我现在也没心思琢磨谈婚论嫁的事。”乔瑛连连应和,打着马虎哄道:“还是等九皇子和叶孀的婚事过去了再说吧,否则我估计又得平白遭受不少非议。”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午时。太后特地命小厨房弄了几个乔瑛爱吃的菜,有说有笑地吃过后,她便伺候着太后就寝。
走出岁安宫的时候,娇阳正正当空照。她嫌疼地眯起眼,跟着公公,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苏公公,除了我,还有别人离开了吗?”宫内着实安静,但许是太安静了,反而让乔瑛有些心乱,想东想西。
“今儿个进宫的不多,文殊郡主午膳前和叶小姐一同走了,然后便就是您。”苏公公顿了顿,继续哈腰笑道:“至于和您一同进宫的那位公子,早些时候殿上传出话来要备房。估摸着,您是无需再等他的了。”
“圣上要留他在宫里住?”乔瑛有些难以置信。
正所谓怪事常年有,今年一大堆。
圣上怎得就突然让一个江湖人住进了宫里?她以为自己还得收留宋慈一段时日,可他却一下子攀上高枝起飞了。
奇怪奇怪,无论是宋慈本身,还是皇上对宋慈的态度,都十分叫人耐人寻味。
“乔小姐,该上马车了乔小姐。”
她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苏公公提醒,才回过神来。点点头却在上车前注意到他飘忽着眼睛,神色有些迟疑。
她主动问道:“公公可是还有话要对我说?”
“嗐,有些话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就是有些担心小姐您。”
“此话怎说?”
“奴才也算是看着您长大的,常来常往送着您出入宫内宫外,知道您自幼聪慧,机敏过人。奴才虽愚钝,可这宫里,帝都里,不乏有聪明之人。一来二去的伺候下来,奴才便发现这聪明之人性格各异,却皆有着一个共同的毛病——多虑。太医们也常说这人操心操多了,命就容易短。还望,乔小姐多珍惜珍惜自个身子。”
乔瑛思索着点了点头,“谢苏公公提醒,乔瑛明白了。”
一路上,她也一直琢磨着方才苏公公的话。
听上去是要她明哲保身,少管他人之事的意思。可她最近管的闲事就是满香楼那件,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