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的倾听者。”
女人目无焦点地看着杯中浅褐色的水,沉默须臾,缓缓掀起濡湿的眼睫,娓娓道来:“一年前,我家里陡生变故,是他助我渡过了难关。之后,我去找他,提出报答他的请求。”
“那个时候,他刚被双亲擅自定下一门亲事,但他内心早有所属,只是那女子家境贫寒,若叫他父母知道,暗地里必会对那女子不利,所以他想了个招,让我跟他在双亲面前做一场假戏,帮他逃掉那门亲事。”
“我那时也没料到,这场戏,一演就是一年。一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既然明知道是做假戏,怎么还?”温喜今想不明白。
女人睁着一双哭红的眼睛,看着温喜今,“姑娘还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吧?”
温喜今一怔,“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二位要添茶汤吗?”摊主提着一壶茶悬在二人中间。
温喜今拿手推开挡住自己视线的茶壶,“不用,谢谢。”
女人也摇摇头,而后继续说:“戏是假的,但一起赏花、一起听雨、一起登山,一起求符,却是真的。这场戏里,我在他双亲面前讲过很多次我喜欢他,他从未讲过一次喜欢我。”
“起初我也告诉自己,只是一场假戏而已,我只需要尽力配合,演到散场的那日。但人的心,是会做记录的。记录到最后,我陷在了这场单方面真实的假戏里。”
温喜今不由得想到司伯前,假如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如愿让司伯前动心,她又能保证自己最后全身而退吗?
就像这位女子说的,戏是假的,但共同参与过的事却是真的。
人的心,是会做记录的。
如同系统让她写的日记一样,一桩桩,一件件,白纸黑字,掺不得假。
女子的经历和话语让温喜今开始重新衡量自己,是否有全身而退的能力?
【系统读取到任务人产生纠结的心理,特此说明:任务结束后,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任务人在离开书中世界前,都可以自由选择是否清除在书中世界的记忆】
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温喜今一面夸赞系统考虑的十分周全,一面又诧异于居然不是由小圆豆来告知的。
看来为了让穿书人放手去做任务,系统可谓是煞费苦心。
不过,它怎么能随意读取别人的想法?太没有隐私了。
温喜今气恼地问:“你能不能不要擅自读取我的想法?”
【任务人可开启隐私保护模式,开启之后,系统不会主动读取任务人的思想活动】
温喜今在脑中连吼三声:“开启,开启,开启。”
【已为任务人开启隐私保护模式,如需关闭,请联系您的私人客服】
***
回到客栈,温喜今立马开始煮茶叶蛋。
一炷香.功夫后,色香俱全的茶叶蛋热腾腾出锅。
温喜今把茶叶蛋全部捞到一只圆形的小簸箕里,沥干水后,端起小簸箕,兴冲冲地跑出厨房。
温喜今献宝似的端上楼,却被紧闭的房门挡在外面,又拔腿去找翁垂金,他的房门倒是未关,人却不在里面。
温喜今不敢贸然去敲司伯前的门,就端着小簸箕站在外面等。
从司伯前关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不知道打更妖有没有说出什么来,温喜今很忐忑。
“嘎吱……”
百无聊赖的温喜今正在踢栏杆边的一颗小石子玩,身后冷不丁响起不轻不重的开门声。
温喜今一顿,两手端起小簸箕,喜眉笑眼地回头。
却看到司伯前右手握着越岭剑,脸色苍白地出现在门口,身前是温暖的灿阳,身后是寒凉的阴影,他就站在光亮与黑暗的交界处,眸光深沉地盯着她。
额心的朱红色垂水纹逐渐变成暗红,而且还在不断加深,隐隐有变成墨黑的趋势。
“伯前仙长。”温喜今惊然一喊。
司伯前眼睫轻颤,像是猛然间回过神来,眸心恢复神光,暗红色的垂水纹也缓缓恢复成鲜明的朱红。
温喜今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没事吧?”
司伯前方才的状态非常不对劲,温喜今甚至觉得他已经站在黑化的边缘,就等谁在背后推他一把。
抑或是,伸出手,拉住他。
这份异常让温喜今更加觉得,黑衣人和打更妖都跟司伯前的魔尊身份有关。
司伯前的目光落到小簸箕里,“你喜欢吃茶叶蛋?”
看到司伯前恢复正常,温喜今松了口气,笑语盈盈地说:“特地给你煮的,加了我的独门秘方,外面都买不到。”
温喜今腾出一只手碰了碰茶叶蛋,“还是热的,快进去,我剥给你吃。”
进屋后,温喜今四下里环顾,看到翁垂金的乾坤袋被随意地搁在桌角,袋口的系绳未拉紧,张开一寸来长的小口。
温喜今把小簸箕放到桌上,一边剥茶叶蛋,一边试探地问:“垂金仙长捉的那只打更妖呢?”
司伯前拿出一张绵柔的方巾,坐在床沿,仔细地擦拭越岭剑,面无表情,“杀了。”
温喜今追问:“它有说什么吗?”
“你似乎很好奇?”
危险的语气。
司伯前对她的疑心尚未消除,找借口或者转移话题都不如直接承认。
温喜今如实道:“是有点好奇。”
司伯前唇边绽出个意味不明的笑,“不如你直接去问它?”
温喜今心肝一颤,“也不是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