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贾芸到底不是众人肚子里面蛔虫如何能够明了她们的心思呢! 他见薛宝钗等人此刻都已经恢复如初了,心头就以为此事总算是暂时揭过去了。 下一刻,贾芸便是伸出手来给薛宝钗剥了一个从河水里面打捞出来的鲜活小龙虾,又沾了沾酱料,递了过去,亲自投喂给薛宝钗,开口说道: “夫人,快吃吧,这东西凉了可就不怎么好吃了。” 薛宝钗看着贾芸递过来的小龙虾,也是很给面子的张开了嘴巴,一口气就直咬了下去,小声音地咀嚼起来…… 贾芸见到薛宝钗这般作态,也就知道没有什么事情了,心头长吁一口气之后,这才又把其他的小龙虾,一一分给在场的其他众人。 等其他人都雨露均沾拿到手中之后,贾芸这才微微一笑,对正经端坐着的薛宝钗,微笑说道:“以前的事情都是过去的事情,以后的日子,大家还是心头敞亮一些就好。” “这以后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倘若你们心里面要是有什么想要说出的话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千万不要因为我在这里就生分了。” “这心里话啊!倘若是总不说出来,便也是会憋闷着心气,长此以往下来一准儿憋出心病来。” “很多事情说开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便是犯了错误,这打也好,骂也罢。总得让人有一个消气的手段,不然的话,心头总觉着压着一块儿大石头,不自在。” “常言道,堵不如疏。” “圣人尚且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人非圣贤,孰能无错?” “即便是我也不能够说自己从来都是做的对,也有做的不对的时候,也请大家多多谅解和担待一些。” “总之一句话,过去的大不幸,也只当是已经过去了的寻常事情,而今的事情,也道只是寻常就好。” 贾芸说的轻巧,众人都是女子却是不以为然,呵呵一笑不多言。 香菱却抿嘴偷笑起来,说道:“这也都是好运气,三生有幸,能够遇着二爷这般的好人。不然的话,只怕我们随便换上一个主子,恐怕我们刚才那般作态可就要倒大霉了!” 晴雯亦是在一旁取笑起香菱,俏声道:“你啊!成天就是跟随在二爷身后充当马屁精!一天不说那么几句关于二爷的好话,就浑身不自在。” 香菱忍不住翻开了自己的眼皮,露出一个白眼儿来,白看了晴雯一眼,回答道:“你也就是在薛姨太太等人跟前装正经,私底下啊!可别说是一个好人。” “你.....哼,何时你也学会了这三分牙尖嘴利了?不过,倒也是得拜我为师傅,定然是你从我身上偷学得我身上三分本事却也是我小瞧伱了!” 晴雯闻言亦是心头气不过,觉着香菱这是在造谣。 诽谤啊,我要告你诽谤啊! 袭人却是笑嘻嘻地看着晴雯和香菱两个斗嘴,对着薛宝钗,开口说道: “我们芸府里面的这些丫鬟啊!也就是晴雯和香菱两个最不正经了。” 薛宝钗闻言则是微微一怔,笑看着这两个活宝,又对着袭人,说道:“我怕你也是想着成为这般不正经的人物吧!” “噗嗤!” “哈哈哈哈!” 见到袭人也跟着自己一样倒霉,被薛宝钗数落,一时间晴雯和香菱心头也就好受了许多,忍俊不禁地狂笑起来。 随即两个人又觉得失了体统,害怕惹卜老夫人心头不痛快,立刻就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收敛起来自己的笑容,一边儿观察着卜老夫人的态度,见到卜老夫人并未罪责她们,心头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袭人也是瞧见过王夫人等人的气质,却跟卜老夫人完全不同。 那般大富大贵人家里面生养出来的闺阁夫人,从来都是过着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富贵日子,长久享受着主子的威严,就算是坐在那里不开腔,也能够感受到那种威严和对丫鬟们的那种压制力。 可是唯独在卜老夫人身上见不到一定半点儿的凶恶气度。 并非是卜老夫人假慈悲,做姿态,而是卜老夫人从来都是如此。 想当年卜老夫人过的日子,还不如在荣国内主子房中伺候人的袭人和晴雯之类的一等丫鬟呢! 这才富裕多少日子呢? 满打满算,也没有超过两年的时间。 所以,卜老夫人完全是能够体贴和理解这些丫鬟的不容易处,能够对晴雯和袭人等丫鬟有更多的照顾和宽容,而不会像王夫人等人那般,眼神里面容不得沙子,稍微触怒就会引来雷霆怒火,扫地出门去。 见最大的人物卜老夫人没有发怒,如此亲善和睦,晴雯、香菱顿时就不太好意思继续起哄了,别人宽容一次两次,就想着得寸进尺,迟早是要惹大祸的。 一旦等到磨平了旁人的耐心,那么这件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丫鬟也有着自己的生存智慧。 若非是香菱和晴雯都知道贾芸素来和善,从来不会怪罪自己在贾芸跟前胡闹取乐,只怕换作旁人,她们可不敢这般作为。 看人下菜,顺应时局,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丫鬟。 这段饭菜酒足饭饱之后,众人也没有散场,而是悠然自得坐在这里休息,闲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