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荣国府。 如今且说贾探春因见邢夫人叫他,不知何事,又见到邢夫人将屋子里面的丫鬟们都遣散了出去,于是便是迟疑的走了过去,坐在邢夫人的旁边,便问:“大太太,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邢夫人将自己房间里面的众人遣散出去之后,满脸笑容的看着贾探春,压低自己的声音,悄悄的说道:“今儿我叫你过来,不为别的,却是有一件让我极端为难的事情。” 贾探春闻言也似乎变成了王熙凤身上的三分脾气,回道:“究竟是什么事情竟能够让大太太觉着为难的?既是大太太都觉着为难,找我过来,恐怕也没有什么大用的。” 说起来,贾探春也是心头叹息一口气。 她从质疑王熙凤,到理解王熙凤,至现在的成为王熙凤。 一路走来,贾探春也算是看清楚了这家里面各色人物们的脾气和秉性,也是知道这邢夫人心头准不是憋着什么好事情。 果然,邢夫人接下来的一句话,便是印证了贾探春心头的猜测:“是老爷托我了一件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得几个主意,六神无主,打算先和你商议一二,让你给提提建议,出出主意。 老爷因看上了老太太屋里的鸳鸯,要他在房里来当小老婆。 说来害臊丢脸,老爷的年纪都这么大了,却还想要着讨要小老婆的事情,甚至还叫我去和老太太讨鸳鸯去。 不过,在我想来这大户人家娶妻纳妾的事情,倒是常有的事情,我也不反对。 旁边芸府的芸哥儿,不就在频繁纳妾? 只是我心怕老太太不给,所以今日特意寻你过来,问问你可有什么法子去办成这件事么?” 贾探春听了这话,心头就有些不愤了。 心中对贾赦耻笑不已:“就凭贾赦那荒唐不成器的模样,也配与芸哥儿比较?” 世俗人对待不成功的人,永远是没有耐心和宽容度可言的。 不过,碍于贾赦的面子和邢夫人的情面,贾探春也不太好作为,只得忙陪笑着,道:“依我说来,这件事情我们还是算了吧!谁都别去说这件事情最好,都别去触怒老太太的眉头,去碰这个钉子,惹怒得老太太发脾气,不开心。 老太太屋子里面拢共也就那么几个得心应手的丫鬟。 一旦老太太离了鸳鸯,只怕是连饭也吃不下去的,那里就舍得拿出来与老爷当小老婆了? 况且这平日里,一旦说起闲话来,老太太就常说老爷:‘如今上了年纪,做什么左一个,右一个的小老婆都放在屋里玩乐。平白无故的耽误了人家女孩儿的青春和将来。 二则是放着自己的身子不去紧着保养,继承着祖上传承下来的官爵,当官儿也不好生做,成日和小老婆喝酒,成何体统这是。’ 太太听听这话,就知道老太太是不太喜欢咱们老爷的? 这会子老爷躲都还怕躲不及,这不是‘拿草棍儿戳老虎的鼻子眼儿去’,自寻烦恼吗? 只是我只当这么一说,太太也别恼我,反正啊!我是不敢去老太太跟前说这件事情的。 就算是我真的答应大太太的请求,果真去了老太太的屋子里面谈说这件事情,也是讨来一顿好骂,不会有更多结果的。 再则说了,老爷现在如今也已经上了年纪,年迈了,行那种风流事情到底比不得年轻人,而且不免得有点儿背晦,大太太应该劝劝老爷少行风流才是。 这人一旦上了年岁,便是比不得年轻时候,做这些风流事情,几次也是无碍的。 可如今兄弟、侄儿、儿子、孙子一大群,还这么闹起来,怎么能够出来见人呢?” 可贾探春的良言劝说,反而是最不中听的话语。 想来邢夫人素来就暗恨王夫人。 邢夫人见到王熙凤走了,本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就来了。 谁知道,后面王夫人又抬举出来一个贾探春,让她管家的心思和机会全部都没有了。 邢夫人这个人乃是小门小户出身,头发长,见识短,又没有多大的本事。 可家里面的财产纠纷,涉及到的利益,邢夫人却是不糊涂的。 就算是糊涂人,也知道那银子的好使唤。 当即邢夫人心头很不认同贾探春的说法,反而是对贾探春推三阻四的作为,心头怀恨在心,颇为的不满意,旋即便是立刻冷笑道:“外面的那些大家族,老爷们三房四妾的也多,怎么就偏偏咱们家就使不得了,就不行了?芸哥儿纳妾的时候,你们可都是笑脸,而今怎么轮到我们家来,却是这番模样了? 我那女儿还是芸哥儿的小老婆,怎么难道你也反对此事不成? 更何况,我也是有苦衷的,我劝了老爷,只怕他也未必肯听,未必肯从,未必肯依。 莫说只是老太太屋子里面的一个丫鬟了,便是老太太房中的丫头,若是有一个白头大官的大儿子讨了去,那也是未必就能够轻易驳回的。 我今日叫了伱来,不过是想要与你商议商议,却还没有一个定性。 你反倒是先说了我们家的一顿不是! 怎么?难不成你们心头就真没有我们家不成? 你倒是怪我,说我不去劝说老爷! 可你们怎么知道我没有劝说过老爷?你们这些外人又怎么知道老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