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慕韶光才从解君心那里出来。 仙门其他的人都已经先回去了,慕韶光也没再惊动程棂他们,自己从小路离开。 解君心一路送他下山,慕韶光催了几次,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慕韶光跟解君心道别的时候还带着浅笑,一转身,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 他这次来到合虚,本来还打算再跟莫暝接触一番,顺便研究一下怎么才能弄到解君心的另外半滴眼泪,现在真相是发现了,他却也一点做事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解君心的诸般言行一直在他心里萦绕。 慕韶光知道,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可他此刻只是觉得满心疲惫,什么也不想做。 他御剑飞驰了一会,一路上长风掠过身畔,行过高山水湄,好一阵子停下来,恰好看见下面一家酒肆长旗飘飘,开门迎客。 慕韶光御剑落地,走了进去,要了一坛花雕,坐在那里闷头自斟自饮。 他酒量不佳,这回却喝的又快又急,连饮几杯之后,只觉得由喉咙到胃里都烧的火辣辣的,听得旁边那桌上有人正在寒暄:“相逢既是有缘,尚未请教道友仙号?” 旁边有人便答:“在下不才,乃是穹明宗栉雨峰门下弟子孟小秋,那位是我师弟,属朝云峰门下,名叫荆楚。” 穹明宗这个名字一报,就足以让人肃然起敬,更何况栉雨峰和朝云峰还分别是掌门和前掌门的直属,就更加不可小觑了,其他人一听,连忙纷纷道了“久仰”。 “二位兄弟可当真是好福气!想必既是如此,你们一定能时常见到芷忧君吧。我们对芷忧君都是仰慕已久了,可惜一直缘悭一面,实在是遗憾。” 孟小秋和荆楚平素已经被这样羡慕惯了,但听到有人仰慕慕韶光,还是都感到了与有荣焉。 荆楚笑着说道:“芷忧君的性子低调安静,即便在穹明宗也是不怎么会露面的,我们能有幸得见他的次数也不是特别多,但只是能得他指点两句,就能令人终生受用不尽了。” 一名修士赞同道:“确实如此,要说我没见过芷忧君,其实又还算是见过。就在上回的泥人一案中,我曾在万树谷之外见到唐郁主持公道,查找真相,当时就甚为敬服。还奇怪怎么此人如此聪慧侠义,之前竟然没什么名声,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芷忧君,可见盛名之下,果然无虚。” 另一人口快地说道:“就是,怪不得那些凶残的魔头们都动了心——” 一句话出口,他自己一顿,知道是失言了,连忙道:“对不住,我不是有意要亵渎芷忧君。我只是觉得,芷忧君实在是风采无双……” 孟小秋道:“道友不必紧张,我们明白你的意思,我们芷忧君向来爱慕者甚多,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无论是谁也好,这等凡俗间的小情小爱,芷忧君生来道心坚定,从来不萦于怀,却必不可能理会他们。” 荆楚性格活泼,笑嘻嘻补了一句:“是了,芷忧君连我们 掌门都不怎么搭理,掌门师叔有时候还会发急呢,哈哈。” “……♚()” 慕韶光一个踉跄,手中的酒杯一倾,酒水就全洒在了他的后背上。 那个人正说到兴头上。他本来也是个修为不低的剑修,但却根本无法察觉到慕韶光靠近时的气息和脚步,冷不防被这杯冰凉的酒泼在身上,不免吓了一跳,猛然站起身来。 可是未等他回头询问,忽然就“啊”地一声叫了起来,感觉到后背上的皮肉好像灼烧一样的疼痛,衣服被酒泼到的地方散发出了一股黑烟。 “这是什么东西?!” “不好,这里有邪物作祟!” 那黑烟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猛兽,猛然胀大,向着慕韶光包裹上来,慕韶光早有准备,一翻腕剑已出鞘,拦腰横斩! 黑烟在慕韶光的剑气下溃散,令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浑浊不清,跟着“铛”的一声,慕韶光的剑势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紧接着,他的对面出现了一道人影,徒手握住了慕韶光的剑刃。 慕韶光面色冷酷,斜身旋腿,踢向对方的太阳穴。 他这一下变招既快又狠,原本是极厉害的杀招,但因为是刚从解君心那里离开,腰和腿都十分酸痛,因此动作之间肌肉被猛然一扯,这一下竟然就踢歪了。 只听“砰”一声如中败革,慕韶光的足尖踢在了对方的左肩上,生生把对面的人踢的后退数步撞在墙上,不得已松手放开饮真。 慕韶光趁机也跟着后退了几步,拂袖一甩驱散周围的黑烟,想要看清楚目前的状况。 但对方紧接着便厉喝了一声“受死”,竟然状若癫狂,紧接着又如影随形一般向着慕韶光扑去,鲜血淋漓的右手掐向慕韶光的喉咙。 这人的一连串招式咄咄逼人,就好像和慕韶光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拼了命地要置他于死地, 而此时,慕韶光也已经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霎时大惊失色。 他侧身让过那人的一抓,脱口说道:“师尊!” 只见慕韶光的对面,赫然竟是已经死去的问旻。 这一幕的场景仿佛无比熟悉,慕韶光来不及细想,就见到问旻手上结印,嘴唇阖动,低念法诀。 周围空气中的黑雾重新聚拢,尽数凝成了一颗颗珍珠大小的黑弹,如同流星一般,上下左右分各个方向朝着慕韶光袭来。 慕韶光深吸一口气,手中剑光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