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厉声道,她情绪越发激动,扯过赵坚的衣袖,道“我告诉你,赵坚,这孩子我保定了,你若要杀,便连我与沁娘一同杀了,免得影响你的大业!”
赵坚见妻子如此,眉头紧皱,道“阿于,沁娘如今还年轻,孩子日后还会有的,待日后,我定替她寻一位俊俏后生,到那时,她想要几个孩子就要几个。”
于氏道“我不管以后如何,你若心中还对沁娘有一丝愧疚,就留下这孩子。”
赵坚深知妻子脾气上来,执拗得很,年岁大了,越发无理取闹,为了个未出生的小子,过来跟他闹,让他在群臣丢面不说,死活不肯下台阶,他脾气也上来了,不耐烦道“妇人短见,这孩子与沁娘无半点好处,留下来只是个祸害!”
两人谁也说不通谁,眼见越闹越大,晋王府的管事赵源在门外急的团团转,想起于侍郎临走前的嘱咐,忙唤人去城外寻世子赵达,嘱咐小厮,只说是晋王有事找他。
因近日连续干旱,赵达正与京兆尹裴如在城外视察,早先已让工部寻巧匠布置了不少水车,又在田地附近挖下深井,如今情况虽有旱情,但总体还能对付过去,两人正有回城打算,听来人报信,赵达轻轻应了声,与裴如告辞离去。
待入了府,就见赵管事满脸急色,他摆了摆手,道“不必多说,我已知晓。”
阿爹知他在城外视察,如真有要事,不会派晋王府中人去寻他,多半是府中旁人以晋王名义寻他,近日宫中之事,他已得了消息,以阿娘的脾性,如何能忍,必会寻阿爹闹一场。
室内,瓷片板凳铺了一地,凌乱不堪,晋王与晋王妃各坐两处,发丝乱蓬蓬,像两只斗败的公鸡,不难想象方才发生了什么,赵达微微蹙眉,还未踏入,就听晋王道“你来做什么?不是出城巡查了?”
晋王妃理了理妆容,站起来,道“怎么?连大郎也碍你眼了?”
晋王正了正冠,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无知妇人,懒得搭理她,又看赵达,猜他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道“大郎,你来的正好,劝劝你阿娘,让她莫要执迷不悟。”
赵达道“阿爹,以儿之见,不若留下这孩儿,更为好些。”
晋王原想着让他劝劝于氏,结果人来劝他了,他板着脸,瓮声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这孩子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他道“阿爹,若为长远打算,更该留下才是,其一阿爹是他外祖,由你看顾朝事,理所当然,其二他不过稚儿,由阿爹养着,有何可惧?”
“且沁娘自幼多病,养了这些年不过将将好些,强行落胎,若因此伤了身子,实在不值。”
赵沁知道自己有孕,就已经找过他,阿爹谨慎,怕这孩子日后留下隐患,但如今关中之地,乃是他父子几人靠着拳脚打下来,还怕一个无知稚儿,对这个孩子的去留他并不关心,不过为全王妃与沁娘的心意。
晋王闻言,神色莫名的望了他一眼,叹道“罢了,你既如此说,就留下吧。”
又对于氏道“沁娘那边,你进宫跟她说说,日后莫要再出这等事,下不为例。”
于氏听他松口,心中一喜,赶着进宫跟沁娘说这事,随口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说着也不见方才气势汹汹的模样,高高兴兴的走了,晋王一脸无奈看着老妻离去,这个性子还真是风一阵雨一阵,她总觉他心狠,可当初沁娘入宫,他本意是让她在宫中待上几年,待天下定了,再接她出宫,替她寻个如意郎君,哪里想到她会如此糊涂。
再者是他家这位大郎,样样出色,可惜,就是心太软了些,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不过是舍不得见他妹妹与阿娘难受罢了,如此脾性,日后不知是福是祸,话以到口,又咽了下去,道“今日视察情况如何?”
赵达将情况说与赵坚听,闻问题不大,他松了口气,面露疲态,赵达见状,不在久留,嘱咐仆役照顾晋王休息,便大步离开,未至府门,想起几日未见赵知,便问了句,赵管事只道他一早就去了书院,还未归来。
赵达点点头,正要离开,见世子府管事赵德发匆忙而来,道“世子爷,我可算找到你了,元姑娘出事了!”
“她不是在府里待着,怎么会出事?”赵达不解,如今世子府又没个正经女主人,平日他不在,不都由她做主,谁还能越过她去。
赵德发抿了抿唇,犹豫半天,方道“是三郎君得罪了元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