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伤成那样了,她还想着看,她有那么好色么?
陆斯陶安静几秒,也不想跟伤病中的人辩驳什么了,算了。
她还在出神,没发现他伸臂过来,紧接着说了句:“我去把花插起来……”
正要起身时,她才发现他伸过来的手停顿住,像是想抱她又因她看似拒绝的反应而停下,陆斯陶下意识顿了话音,动作也停顿一霎。
她想了想,坐了回去,一副任由他抱抱的模样。
段邃垂眸看着她,眼底情绪渐深,他低头靠近,呼吸落在她额头上,温热濡湿。
陆斯陶感觉他想抱她,或是想吻她,以前他呼吸这么落下来的时候,都是想吻她……她安静着没动,可他也迟迟没动,就这么低头看着她,轻轻呼吸着。
半晌,他低低开口,微哑的声音,喊了声她的名字:“斯陶。”
陆斯陶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他眼底有情绪涌动,她以为她能看懂,可她好像仍然看不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似乎叹了口气,缓慢地往后退开了,低声说:“去吧。”
陆斯陶有点不太懂他在想什么,她慢腾腾地点点头,起身走到桌边,慢吞吞地拆花束。
她能感觉到,段邃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没有移开。
突然的,他怎么了嘛?
陆斯陶不懂。
以前不知道他的身份,陆斯陶看不懂他,现在知道了,陆斯陶好像还是看不懂他。
她回身,坐回床沿边,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黑白分明,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
段邃微顿,轻声说:“没有。”
“你有。”陆斯陶看着他,“就刚刚……”
段邃笑了下,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不是要把花插起来?”他提醒。
陆斯陶默了几秒,没再追问,起身坐到桌边,继续拆花束。
她又找了把剪刀,修剪花枝。
一边往花瓶里插花,一边和他闲聊:“我插的好吗?”
段邃看着她,点头:“好。”
“小时候妈妈教我的。”陆斯陶笑,“她很喜欢花艺。爸爸也喜欢,妈妈插花的时候,爸爸总是坐在妈妈旁边笑着,看着她。”
“我那时候还小,总觉得这种东西很枯燥,不喜欢,爸爸陪妈妈插花的时候,我总在旁边捣乱。”
段邃眉眼舒展,安静听她说。
没待多久,陆斯陶的电话响了,公司有事需要她回去处理,她便说,晚上再过来看他。
段邃说,不用,让她晚上早点回去休息。
陆斯陶又说,让尤永过来陪他。
段邃还是说,不用。
“可是我不放心。”陆斯陶说,“你今天是第一天转到普通病房,没人守着,出事怎么办。”
段邃默了瞬,妥协:“让尤永过来吧。”
陆斯陶想了想,欣然同意。
段邃看着她,没说话,一双眼睛深黑不见底,像是蕴藏了很多情绪,有很多话想说,但他又不说。
陆斯陶没忍住,问了他:“你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对上她清澈见底的眼睛,段邃眸光微动,他低声说:“我从未想过让你……”
停顿片刻,他似乎叹了口气,继续道:“斯陶,我不希望你感激我。”
?
陆斯陶茫然:“可我如果不感激你,也太没良心吧,我也不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啊……”
她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她本就该感激他呀。
段邃看了她一会儿,没再说什么,只抬手揉揉她的发顶:“好了,回去吧。”
这时,又有电话催她,陆斯陶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跟他告别,离开了。
段邃望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沉默许久。
-
当晚工作结束,陆斯陶给尤永打了通电话,问他段邃的情况。
尤永说,没什么事,在休息。
她点头,叮嘱尤永好好照顾他,便挂了电话。
正好今晚有空,温叙言邀她一起吃晚饭,陆斯陶便答应了。
早在陆远山动手之前,陆逸舟就已经被停职了,现在陆远山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陆远山一党的人,有的也被带走,没被带走的也被限制出境。
陆远山的事对集团业务影响并不小,陆启攸最近一直在处理,前些天,陆斯陶虽然会定时去医院探视段邃,但她其他时间也没闲着,帮着爷爷处理集团事务。
好在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
“说好了啊,等这些事都结束了,我得申请休个假。”温叙言笑说,“这段时间的精神压力太大了。”
陆斯陶手里的刀叉顿了顿,缓缓抬眸看他一眼。
“……”
温叙言扶额笑:“好吧,确实是没有你的精神压力大。”他问,“要不要一起?”
陆斯陶轻轻摇头:“我暂时没有休假计划,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段邃的伤也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我走不开。”
温叙言顿了顿,轻点了下头,他也就说说,真让他休假了,他也闲不下来。
“段邃恢复得怎么样?”他闲聊。
陆斯陶说:“蛮好的,医生说他身体底子好,人醒了,恢复得就快。”
“你打算怎么做?”温叙言突然问。
陆斯陶抬眸看他,不明所以。
“你们的关系。”温叙言说,“想清楚了吗?想继续和他在一起,还是,等他养好伤,给张支票作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