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抓去当质子。
三日前正是宋令月的及笄日,要债人催债之际,见其美人之姿,叫了牙子来估价,坦言若肯当哑雀,所有债务一笔勾销。若是不当,债务已滚到五百两。
原身清白女子哪愿当供人玩弄,上不得台面的哑雀?当场便以头撞柱,宁死不屈。
后来的事——
“若非央央儿以头撞柱,涂爷那些贼人会将谦儿还给我们吗?”宋志指着隔间里正酣睡的小儿。
宋张氏一时间也没再言语。
“哟,都在呢?”一道女声打碎了平静。
-
下意识地抬眼一瞧,来者却用帕子遮挡着脸,瞧不真切。
宋父倒是迅速迎人,而宋母则将床幔落下,末了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宋令月不解,只得靠在床头,细细辨听。
“郡守三夫人宴请我家夫人三日后去其老夫人的寿辰。”
“这寿礼,夫人思来想去,还是宋工你做的银凤镂花长簪最为精巧妙绝。”
“叫我过来知会你一声,后日晚些时候不必送,我自来拿。”
木门一张一关,发出吱吖一声,混在宋张氏紧张的声里倒是不刺耳:“这次的料子又定是这传话人私吞了。宋大,这可如何是好?”
“再去那儿瞧瞧吧。”宋志语气低沉,“这镂空长,我这双手做不出来。”
宋令月想起来了。
宋志家产散尽后无处可居,永安郡最大的丝绸商胡老爷看中其手艺,让宋家借住巷四街的胡家旧宅里,偶尔替他做饰品。
最初是有银料,可到后来只见来人不见银料。
宋志便去宋张氏的表弟成家借款,简单的自做——为了养家,宋志还做长工,这双手不比从前灵巧——又为能继续住着,复杂的只能托柳雾记做。
一来二去的,外债越来越多。
也不是没去胡家说明情况,每次在门环处便被打发回来。
宋家一家子都是老实本分之人,自打告官不成后,行事愈加谨慎,连带着说不出话的原身也愈加娴静,干什么都小心翼翼。
宋令月思觉这穿越过来开局困扰之事重重,自己躺在床上也不是事。
想出门开垦世界地图,说不定自己一个现代人能想到破解之法。
即使想不到也要争一争,她可不想因为欠债当什么哑雀。
撩开床幔,对着宋张氏比划表示想出去走走。夫妻二人也没拦着,只道小心点。
宋令月又怕他们误解,特意将随身钱袋解下,放在木桌上:不逃。
-
出了门,热浪来袭,晒着太阳才发觉这副身子真的虚得很,每走三步就得小喘一口气,感觉自己随时能厥过去。
边走边休息,慢慢悠悠地倒也走到了新北坊。
大启开国已有两百年载,如今国力正值鼎盛,各国契约不战,世界太平。天子特许百姓不管男女老少皆可商贸,各国也可商贸往来。
集市也所建颇多,布局颇似唐代的坊市制度。
虽是午后,天气正热,但仍旧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宋令月踱步逛着,目接不暇,卖糖人的、卖扇子的、卖餐食的,远处还有耍杂喷火者。
她抬起自己这双略有伤痕、粗糙的手。
宋志的锻造手艺以“传男不传女”缘由没有教给原身,而原身为了补贴家用,私下里做些针线活贩卖。
可自己没有原身的巧手,不会女工,先前的针线活无法继续。
她现在能靠什么挣钱?
“姑娘,这双玉手当真是好看,来一枚手镯?”
宋令月的思绪被小贩打断,才发觉自己驻足在首饰摊。
摊上首饰全是银镶玉,贝壳珍珠,糙玉等材质,她囊中羞涩,连忙摆手。
可又细看,似是没有琉璃材质。
她张口欲将发声,只勉强蹦出一个音节。
思觉原身似乎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哑巴,而是和福利院的一个孩子经历巨大创伤后说不出话一样。
清理嗓子许久,强大的好奇心驱动她发出了声:“最便宜和最贵的多少?”
声音如锯齿般喑哑,好在字字清楚。
她思琢应是原身玉损,阻扰原身说话的创伤也不复存在。
小贩欣喜:“糙玉价一两,银镶玉八两。”
宋令月倒吸凉气,这一路走来,周遭商品最贵也不过三十文。
而一两是宋宅两年的开支,再仔细换算,原身要绣一千张帕子才能赚得这一两。
她打量了小贩一眼,和别的商贩不一样。此人衣服头饰似要华贵些,身形也更富腴。
她挑挑选选,等再次开口便流畅很多,疑惑道:“怎么没有琉璃发簪?”
小贩似是被问住:“姑娘,何为琉璃?”
“五色石,晶莹剔透,颜色艳丽。”
小贩皱眉一瞧,见其发簪是根木筷,瞬间冷脸:“买不起就别问。什么琉璃,五色石,寻我开心呢?走走走。”
宋令月瘪了瘪嘴,转身就走,又如法炮制连问了好几家商贩店铺,回答都是不知琉璃是何物。
她发现,大启这个国家似是没有琉璃制品,至少在永安这个地方没有。
她嗅到了商机。
可转眼一想,又犯了愁。
这可是古代,哪来的机器材料让她做琉璃啊!!!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叮——暗号对接成功。】
【穿越局,琉璃系统517号为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