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打在屋檐上,透过窗户照进去,绿色的玻璃窗反射出小圆弧按在黑板上,随着风一处跳跃。
高高的男生扬着手擦黑板,骨节分明,姿态自然,不太协调的是金属色单拐。
“姜哥,腿脚不错。”后桌男生收着作业笑道。
“走你。”一根粉笔头扔过去,正中红心。
等姜礼坐到座位上,男生递给他牛皮袋。“您老的英勇证明。”
姜礼从牛皮袋中掏出厚厚一打,奖状和深蓝色小羊皮笔记本。
后桌男生张文利长吁短叹,“可惜了可惜了。”
“怎么了?”
“前世的姻缘啊,没抓住。”
“就你,展开说说。”
“我昨晚撞上隔壁班班花。”男生食指对着窗外,“要不是忙着帮姜哥收奖状,就找她要联系方式。”
“确实可惜,人家班花也不一定搭理你。”
“我撞过去,她对我笑。”张文利一脸陶醉,“她人还怪好的。”
目睹了一切的高个男生沉默地扫过张文利的脸,如果说撞人是罗曼蒂克的开始,那张文利的爱情注定悲剧收场。
看破不说破。
“文利啊,如果说你跟班花是前世的姻缘,那姜哥跟班花不得是月老签订的红线。”王守信抬着眼镜说道,“我还看见姜哥抱着班花呢。”
…………
本是下课吹水,怎知吃到惊天大瓜。齐刷刷扭头看着姜礼。
姜礼取下耳机,眼神示意询问。
大家异口同声说没事,八卦消息在班级迅速疯传,学霸和班花恋爱了。
家人们,谁懂啊。
林荫路上。
京贵被人拦住了,她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对方是静心挑选的时间地点,把她堵在没人的角落,她的烦躁又涌上来了。
碰巧,挑起事端的还是个熟人。
她频频向教室看,希望对方领会她的意图,允许她离开。
这时曾经向她表白两次被拒的初中同学,站在她的面前,吞吞吐吐开始第三段告白。
现在走开太伤人了,京贵尴尬得脚趾扣底,不知道作何表情只能冷脸相对。
林悦看起来很伤心,他好像预料到这次结局不会有改变,他的感情是别人的困扰。
“我想去最好的大学。”京贵为双方找了一个体面的台阶。
京贵用琥珀色的眼睛瞧着他,然后低声告诉他,“你应该去了解她,再谈喜欢,你并不喜欢我”
林悦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喜欢总会被京贵曲解。
“那姜礼呢?”
没有听到回复。
林悦还能回忆起他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痛苦,喜欢的女孩有对象,并且对象是别人。
京贵的沉默被对方判断成确认的信号。
林悦将裤子攥得很紧,瘪着嘴憋出来一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祝你和姜礼幸福。”
乌鸦嘎嘎飞过,京贵迷乱在风里,瞧着林悦眼眶红红迎风遁走,她心中困惑,姜礼是谁?然后她就忘记了这段插曲。
一周后,京贵在洗手间听到了她和姜礼的爱情传说。
京贵穿着米白色毛衣,喇叭状牛仔裤,正弯腰在洗手池洗手,心里念着倒装句的语法。
下一秒,她成校园言情八点档女主角,同学口中冒天下之大不韪敢于早恋的女斗士。
京贵从未想过因为这样的原因出名,兴德高中校风古板,纪律严明,情窍初开的年级,大家表示好感的方式非常隐晦,一封信,一条微信,一张小纸条,或者□□上的个签。在校园亲密的情侣少之又少,结局往往是被请去办公司喝茶,再叫家长。
这是已知的糟糕预想,她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你们知道我叫你们的原因吗?”班主任老牛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
一位是学生,另一位也是学生。
“听说了吧。”老牛端起来自己搪瓷中年养生杯,煞有其事地品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办公室数位老师,或坐或立,鼠标键盘书页声,空间自成一体。
老牛的响亮大嗓门响起,沉寂了一刻。
女学生的红晕从脖子蔓到脸上,嘴唇上下轻启,声音低得像呢喃,除了自己没人能听见。
“大点声。”老牛喋喋不休地盘问。
京贵能看见他脸上的硕大的毛孔和嘴角燎起的水泡,是上火引起的症状。她克制地重复,被人注视的羞耻心和恐惧感让她陷入了极大的窘迫,空茫感如影相随,像置身于无人空间,很想埋进去当鸵鸟。
“她说我们没关系。”
清冽如水,不疾不徐,音量得当,帮京贵解了围。
“我们确实没关系,谣言止于智者,该上课了。”
少年坦然地把京贵难以启齿话抛出去,并不觉得羞愧,也没有因此惴惴不安。这一幕倒映在另一个人眼里,京贵生出了一点不甘的渴望,原来学生和老师是平等的,那我能像他一样昂首挺胸吗?
老牛看着两个学生,高中生在青春期懵懂的时候谈恋爱,会对视,会微笑,会有不自觉的小动作,在成年人眼里一览无余,而这一对学生,漂亮年轻有朝气,行动间没有一点默契。
如果批评说教过重,引起学生的逆反心理,反而不利于教学开展。
他清了清嗓子,放人走了。
两人同时走出门外,京贵向左,姜礼朝右。
一同前往办公室反而做实了流言。
无论京贵怎么解释,朋友们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