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云霭缭绕。
埃德蒙阖上飞机的小窗,戴上一副圆框眼镜,在笔记本电脑上不断敲打。
凯旋航空的客舱分隔成一个个小隔间,隔音性非常好。小隔间有多功能桌,能折叠成床的真皮沙发,还有独立卫生间和淋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能自由调整成一人/二人/三人间,像个空中小旅馆。
不像其他航空的经济舱,凯旋航空在机上额外服务的费用,包括WiFi,零食,餐食与饮品等,全部都包含在机票中,不需要再另行购买。
埃德蒙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正准备小憩一下,就听卫生间的门“啪嗒”一声。林夜捂着下腹走出来,脸色苍白得吓人。
埃德蒙一愣。“这么严重?”
林夜脸色难看极了,声音几乎在呻/吟。“可能是被你……激情的演讲震撼了吧。”
他弯着腰走到埃德蒙旁边的座位上,垂垂老矣地坐下,接着不知道碰到了哪根神经,痛得喊了一句中文:“艹!”
“呃,你带M巾了吗?”埃德蒙有些不知所措。
“太可……惜了,我用不了那东西,形状……不对。”林夜挤出一个无比讽刺的难看笑容。“我只能用……棉条。”
埃德蒙吓了一跳。“那岂不是很痛?”
感觉误会在一点点加深,林夜忍着剧痛勉强解释了下:“它们……呃啊……纵向排列……凸的在凹的……上面……”
“噢!”埃德蒙恍然。“都有。”
机舱里陷入尴尬的沉默。
“今晚……住哪?”林夜喘着气道。
“我家。”埃德蒙“啪”地把笔记本电脑一阖。
“确定……你家……没被……砸烂?”
“你就不要讲话了。”埃德蒙无奈。“大不了我们在机场住一晚上。”
“没事……我……习惯……啊艹!”
“我去给你接杯热水。”
埃德蒙刚起身,就听林夜断断续续道:“包里……布洛芬……”
埃德蒙从他的包里翻找出止痛药递给他。林夜就着几块饼干吃下药,过一会就缓缓好转。
“你之前也这样吗?”埃德蒙看得心惊胆颤。
“我一般会提前运动,调理饮食。”林夜虚弱地瘫坐在沙发上。“这几天忙着收拾东西,还跟剧团的人吃了顿饭。”
埃德蒙让空乘送来一碗热面条。林夜用汤匙搅动着汤汁,将一勺勺切成小块的土豆、番茄和鸡胸肉送进嘴里。
“怎么不吃面条?”埃德蒙问。
“我不吃碳水。”林夜轻声说。
“你都这样了,还管吃什么?”埃德蒙不赞同。“你失了血,需要补充能量。”
“我是很容易胖的体质。”林夜说。“我可不想胖回去。”
”我小睡一会。”他把面汤扒拉干净后,就将沙发展成一张床躺了上去。埃德蒙让空乘拿来一条厚被,盖在他身上。林夜很快睡着了。
他的睡颜看着比实际年龄还小,像十五、六岁的青涩少年。白皙肌肤鲜嫩如青苹果的果肉。长长的睫毛轻轻扑扇着,高挺的鼻子发出纤细的喘息声。机舱灯光丝丝缕缕挂在肌肤的绒毛上。
埃德蒙静静地看着。
那年,他二十五岁,玛利亚二十一岁。他们意气风发,站在好莱坞山顶俯瞰全境,大喊:我是世界之王。
现在想想,那刚好是林夜出生的时间点。
而今埃德蒙已不再是少年。都说男人越老越醇厚,可他深知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对于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十年也不过一闪而逝。
十九年后,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可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自己,他的精力不再旺盛,再也没有当年华尔街精英似的冷酷无情。对面前这个十九岁的孩子,他竟有些下不去手,放在当年简直不可想象。
所剩的只有心底熊熊燃烧的烈火。
埃德蒙静静看着林夜,无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玛利亚,我真的该领他走上你的路吗?”
……
林夜暖暖睡了一觉,精神状况好了不少。脸颊有了些气色。
“我想起来了,我跟剧组吃饭的时候灌了一大桶冰镇无糖可乐。”他咬牙切齿。“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从今往后打死我也不喝冰镇饮料了。”
飞机降落在洛杉矶国际机场(LAX)时,已经是当地时间晚上9点。所幸机场离比弗利山庄只有十五英里左右,二人干脆打了Uber,晚上10点就到了家。
作为一个万年单身汉,埃德蒙的家只是一个八百多平方英尺(约八十平米),三室一厅的小公寓,在比弗利山庄可谓简朴至极。但是地理位置很好,沿着落地窗向外望去,能看到夜幕下灯火通明的整个好莱坞。
公寓里十分整洁,整洁到让人不相信这里是有住人的。
埃德蒙打开一间客房的门。房间里摆着桌子,衣柜和床。布置得很整齐,地面一尘不染,看得出有经常打扫。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栀子花的香味。
林夜敏锐地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这是她曾经的房间。”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困惑,埃德蒙说道。林夜转过身来看他,他耸耸肩。“我只有这一间客房。”
“好吧。”林夜把行李放到地上。“我要在这住多久?”
埃德蒙沉默了半晌。“你先住着,之后再说。”
“埃德,你曾经真的像奥德丽说的那样,精密地像个机器人吗?”林夜半信半疑。“我怎么觉得你给人感觉……这么不靠谱?”
“这次拉你来,完全是冲动